看著眼前換上藍底碎花棉布衣裙的女子,葉飛菲也不得不驚歎這實是個絕色美人。與自己差不多高,但要豐腴不少。自己的這身衣服與她不太合身,繃得有點緊,卻愈加勾勒出其曼妙婀娜的身姿。
換好衣服回來時,桌上已擺上幾個簡單的菜肴。申屠逸彬也換過衣服,靜坐在桌旁。
見她們回來,申屠逸彬對葉飛菲道:“你先去回稟下莊主,就說客人有些不適,不過去了。”
“客人不想去。那你和我一塊過去,自個跟莊主解釋吧。”
“我這兒還有要緊事呢。”
“是呀。你忙著討好漂亮姑娘,自是最要緊了。你若不去,我也不去。”
“飛菲,你是在跟我慪氣嗎?這麼大人了,還使性子,不怕人笑話嗎?”
“覺得我丟人,是吧?我可不像有些人遮遮掩掩不敢以真麵目示人,也沒有不知怎的弄濕了衣服,要借人家的衣服。嫌我礙眼,我走就是。”
飛菲飛奔出去,申屠逸彬輕歎一聲,拿了茶壺,斟上一杯,遞給那女子:“讓姑娘見笑了。”
“哪裏,因為我鬧得你們不開心,我心中好生過意不去。”
“姑娘說這話不是讓人無地自容嘛。你仗義相救,這都還不知何以為報呢。想不到這深諳解毒之術的奇人竟是位女子。不知如何稱呼姑娘。”
“叫我娉娉吧。剛才那姑娘喊你寨主,能冒昧問下是哪個山寨的嗎?”
申屠逸彬略一思索道:“就是莊後的茗泉山呀。”
“我不知茗泉山有沒有寨主。可是我倒覺得你像‘飛雲寨’的寨主申屠少俠。”
申屠逸彬麵色微變,道:“姑娘,這申屠逸彬可是朝廷緝拿的要犯。你這玩笑開得是否有些過了。”
娉娉搖了搖頭道:“不久前我見到過朝廷張貼的緝拿你的畫像。還有崔嶽峰的。若說隻一人相像還可能是碰巧,你們二人都能對上那未免太過巧合了吧。”-
申屠逸彬出手一下扣住了她的手腕,厲聲道:“你到底是什麼人?若被我查清來此有所企圖,休想出莊。”
娉娉甩不開他他捏緊自己的手,怒道:“申屠寨主你就這樣對待與你有恩之人嗎?”
“我做人恩怨分明,卻也不會任人糊弄。希望姑娘能以實情相告。”
“寨主,坦誠是相互的。你要我以實情相告,自己是否也不該隱藏身份呢?”
望著那一啟一翕如花般嬌豔的紅唇,申屠逸彬不禁點了點頭。
“多謝寨主的信任。我戴著帷帽遮掩麵目也是迫不得已。”
“為什麼?”
“因為我與你們同病相憐,也是朝廷緝拿之人。”
“說下去。”這倒令申屠逸彬深感意外,見娉娉一臉悲切之色,聲音也緩和了些。
娉娉緩緩道:“我出生於官宦世家,父母膝下就我與哥哥兄妹倆,自小備受家人嗬護。父母過世後,大哥在朝中官居要職。一年前,他升為觀察使,來錢塘履行公務。我們家眷隨同來到錢塘景色秀麗的富庶之地,我很快便喜上歡這地方,時常瞞著哥哥出來遊玩,過得好不逍遙自在。可就一個月的時間一切都改變了。錢塘不遠的富春江邊群山縈繞,常有山賊出沒,且聲勢不小。朝廷派了個大將前來征討。半月前山寨被圍剿,山賊也被蕩清了。俘獲的一批賊匪首腦需押解進京處置。這本不關我大哥的事,誰知皇上下旨由我大哥執行押解。大哥進京前曾與我說起他得罪過那位剿匪的統帥,疑心是有人給他設下的圈套。果不出所料,出發那天,船至江心,不明原因地進水沉沒了。我大哥和一些押解官員坐小船逃上岸,那些囚犯葬生江中。朝廷以瀆職之罪問責我大哥,將他流放到南疆。家眷本要隨行,我是乘著混亂逃了出來。這就是為何我要帶著帷帽的原因。”
“請問令兄的大名。”
“孟浪。”申屠逸彬在解救眾人之前也去打探過,知道押解的官員是觀察使孟浪。至於那人後來的處境,與他們無甚關係,也未再了解。
“真是世事難料。昨天還是押解的官員,如今同樣淪為欽犯。”
“是呀,世事變幻。據我所知崔嶽山當時也在押解進京的船上,今天卻在這莊上見到,這是否意味著船上的那些人都已被解救出來。應該有朝廷的人暗中相助吧?”
“你覺得朝中會有人幫我們嗎?本來我們想在進京途中劫了那船隻,便一路暗中追隨。不想那船沉江了,得以讓我們及時救了兄弟,也避免了與朝廷官兵的一場惡戰。”申屠逸彬自然不能將阮鬱暗中相助一事如實相告,“另外我想問下,今日官兵襲擊我們之時姑娘你剛好碰到,真是如此湊巧嗎?是否你清楚我們身份,一直暗中尾隨?”
其實申屠逸彬也隻猜對了一半,娉娉盯上他們沒錯,遇官兵襲擊被她碰到不是巧合也沒錯。但他卻料不到那些官兵根本不是貨真價實的,而是她家原先的護院家丁所扮。娉娉懷疑哥哥遭人陷害,想找到證據,解救大哥,還特意找來囚犯畫像細看。那天恰巧看到申屠逸彬他們去定製兵器。她認出有在押解京城途中沉船落江的賊寇,決定從他們入手查清此事。發現他們在鐵匠鋪訂了批兵器,接下來幾日便盯著鐵匠鋪,又糾集了原已解散的孟府護院。當申屠逸彬他們來取貨時,便讓那些護院穿上官兵服飾上演了一出大戲。她也並不懂解毒,隻是備有對症的解毒之藥而已。為了能跟隨來到莊上,她乘打鬥混亂之時,用事先淬了毒的暗器偷襲了張崢嶸、俞樺,致使他們中毒,又以幫他們解毒為名跟隨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