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宋知之，你去哪？”
宋知之前腳剛踏出教室就被人喊住，一臉茫然的轉過頭。
叫住她的是個高個子男生，他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宋知之還沒認全人，隻覺得眼熟，回了他一個禮貌性的微笑，“我回家啊。”
“我們被排了值日，”他用下巴指了指黑板，“忘了？”
宋知之才想起來還得打掃教室，前兩天因為沒人打掃被通報了，田斌今天特地強調了這事，公平起見兩個兩個照著入學的名單輪。
黑板上他的名字在宋知之下麵，叫王浩凱。
他掃了一眼宋知之的腿，“要不然這次你掃地吧，拖地和倒垃圾的事交給我。”
宋知之心裏一暖，在完全陌生的地方收到意料之外的關心總是會覺得不一樣的，至少會讓人覺得這個地方也沒有那麼差勁。
八中放學很晚，宋知之為了方便些特地磨蹭了很久想錯開放學高峰期，結果磨蹭到正要走，留下來掃地又是半個小時。
原本宋知之十分鍾就能走，但為了不顯得那麼沒良心，掃完見王浩凱還在拖地，於是瘸著腿去倒垃圾，在教室外麵等他一起離開。
下樓的時候宋知之扶著扶手一蹦一蹦地往下跳，王浩凱在旁邊幾次都想出手扶她，後來被宋知之婉拒了。
“你的腿受傷了嗎？”
宋知之聞言默了瞬，她當然不會把自己睡覺睡麻了腿一大早想起來和和人有約，結果下床就崴到腳的事說出來。
她胡亂扯了一個無關緊要的謊：“早上出門不小心崴到腳了。”
“你不用等我的，不是第一次崴到了，我有經驗。”
宋知之一邊往下蹦一邊說笑，看起來不僅不難過反而還玩得跟開心，王浩凱在旁邊亦步亦趨的跟著，似乎怕她摔了，但眼睛彎得像月牙。
宋知之發現，這人溫柔得讓人忍不住想親近，連說話的語氣都是溫和的，像是刻在骨子裏的溫雅，從來沒發過發脾氣，“沒關係，順路。”
對好的東西，宋知之不吝嗇讚美，從來都是當麵誇：“你很像我以前的一個朋友，他也像你一樣，很討人喜歡。”
這種性格的男生少見，學習也好，確實很討人喜歡。
在南門和王浩凱分開，宋知之走向了能回她家的那個公交站台，路過電競館的時候無意間抬頭看了一眼樓上。
今天二樓有一塊地兒沒拉窗簾，頂著一頭綠發的男生坐在靠窗的位置，戴著耳機吹著泡泡。
他鍵盤上的手指似乎很忙，嘴巴一張一合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嘴角噙著的那抹笑意從宋知之站的角度看過去清晰得很。
人總是會為好看的東西駐足和心動，對好看的人也是。
他回頭看向身邊的人，目光回到顯示屏上的時候調整了一下麥克風的位置，不知怎的忽然就看了過來。
江憫臉上還掛著剛才的笑，對上視線的那一瞬宋知之慌忙別開頭。
或許是因為偷看被逮個正著，她莫名覺得臉頰有些發燙。
“看什麼呢江哥！”耳機裏隊友突然大喊一聲，江憫被嚇得手抖了一下，收回落在窗外的目光把麥克風的音量調小，“對麵殘了快去收一下！”
“來了。”
撿了人頭，江憫再往下看的時候28路公交車剛剛起步離開。
招搖的綠發，漫不經心地吹著泡泡，那個笑隻是一眼就像是刻在腦子裏了一樣揮之不去，深刻到連做夢都是他的笑。
周末不上課，宅在家的兩天宋知之整理了從臨清搬回來的東西，還挑好了以後給她做飯的阿姨，腳也好了不少，隻是軍訓在即，該裝的還得裝。
宋知之以為自己僥幸逃過了軍訓，但她把腿傷的事往上報的時候才知道八中是真的不做人——他們要求病號得在一邊旁觀。
哪怕再不情願她也得去室外一起烤著。
六點半的公交站，早餐味很濃，宋知之吃著茶葉蛋等在一邊，手裏翻轉著手機，琢磨著該怎麼逃掉軍訓陪訓這件事。
宋知之站在公交站牌下，寬鬆的校服外套下是她的軍訓服，不太合身的褲子，偶爾有風把她的外套撩起來，露出裏麵係著腰帶的少女纖細的腰。
江憫把車停在她麵前的時候有意無意的多看了兩眼。
“江憫？”
宋知之沒想到他會來，江憫抬頭看她，目光帶著疲憊，眼眶下的黑眼圈大得讓他像隻熊貓。
兩天沒合眼也不過如此。
“我送你過去，上車。”
有不用擠公交的免費車自然是好的，宋知之老老實實上了車。
江憫似乎剛洗過澡，身上還殘留著沐浴露的香味，似乎還有洗衣液的味道。
車一動，和風從一起被帶到宋知之身上，衝掉她難聞的傷藥味肆無忌憚地鑽進她的鼻腔。
他身上的味道很香，甜到讓人想一直聞著。
“你昨晚沒睡好嗎？”
“沒睡，幫人看店。”
“是那家網吧嗎？”
江憫沉默了一會兒，糾正道：“那家電競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