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之看了一會兒，下意識別開眼，“你經常來這嗎？”
“這麼遠，我常來這裏幹什麼？”
“那你怎麼知道有人會下去燒烤？”
“因為下去的是我。”
江憫看著遠處，語氣漫不經心，宋知之被噎了一下，轉頭望著江麵的倒影，忽然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種不太合理的事發生在他身上似乎就變得合理了。
一天的煩悶似乎在這幾分鍾裏被江風徹底吹散，宋知之深吸了一口氣，揉了揉臉頰好讓自己能打起點精神來。
身後的梧桐樹枝繁葉茂，風吹動樹葉隱約能看見街道對麵的“龍蝦”二字的招牌，宋知之向身邊的人發出邀請：“一起去吃夜宵嗎？”
江憫瞥了她一眼，語氣淡淡的，“不去。”
不知道為什麼，宋知之看著他忍不住想笑，歪著頭湊到他麵前，“我請客。”
江憫垂下眼，對上她的目光後沉默了一會兒，在宋知之看來，他矜持得有些明顯，以至於他後來點頭說走的時候宋知之一點都不意外。
請客吃飯大概是向人示好最簡單直接的方式。
一大盆微辣的小龍蝦端上桌，香味撲鼻。
伴著江風吃龍蝦簡直不要太舒服，要是能直接看到江景那就更好了，宋知之心說。
“你要喝的嗎？”宋知之戴上手套直接上手，她剝得很慢，搶在江憫回答之前抬起頭笑著對他說，“你拿的時候順便幫我拿瓶可樂，謝謝。”
少年蹙著眉看著她，幾秒後眉梢一挑，走向排檔門口的冰箱。
江憫拿了一瓶可樂，習慣性伸向啤酒的手在碰到冰涼的瓶身的那一刻頓了頓，把啤酒換成了可樂。
可樂送到跟前，宋知之笑著接過來，“謝謝～”
江憫拿兩瓶水的功夫她就已經吃得連鼻子都紅了。
“吃不了辣還加辣。”
“……我有在學了。”
宋知之一臉不滿，江憫一臉不屑，邊吃邊問：“你知道這一份多少錢麼？”
“那不是寫著一斤五十八嘛？買三送一，四斤一百七十四吧，加幾瓶飲料應該也就兩百左右，怎麼了？”
“怎麼了？”江憫勾了勾嘴角，“你一個高中生說請客，隨手一揮就是兩百，上下學卻要跟人擠公交。你這個條件怎麼不配個司機？”
“我隻是去上學，又不是領導去上班，而且公交也挺好的啊，低碳又環保。”
好一個低碳又環保。
江憫不說話，宋知之也沒再主動找話題，她沒什麼胃口，吃得很慢，為了不外穿軍訓服，就算熱死也不肯脫下校服外套。
蝦很辣，她胃裏也火辣辣的，吃到最後隻有江憫麵不改色。
江憫剝了半碗蝦肉慢條斯理地往碗裏倒水，又把蝦肉夾到另一個碗裏推到她麵前：“你點的你解決。”
宋知之：“……”
被水涮過的蝦肉已經沒什麼味道了，好在蘸料還在，宋知之看著江憫走到櫃台前問了句什麼，進了衛生間。
風帶著隔壁桌的煙味飄過來，宋知之皺著眉收回目光，揉著鼻子咳嗽了幾聲。
宋知之磨蹭著吃完那半碗蝦肉的時候，江憫已經坐在她對麵玩了快半個小時手機了。
“我上個廁所，你再等我一下。”
江憫抬眼看了她一眼，沉默著繼續玩他的手機。
上完廁所，宋知之走到櫃台前正準備結賬。
櫃台裏坐的是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女孩，身上還穿著校服，見了她也愣了愣。
宋知之洗了臉，兩邊的劉海被打濕了，眼睛和鼻子也紅紅的，白淨小巧的臉上還掛著水珠，讓人忍不住想掐一掐她的臉。
女孩回過神來，下意識放下手機從凳子上站起來，她往外看了一眼，“你那桌你哥哥付過錢了。”
宋知之愣了愣，“啊？我哥哥？”
“染頭發的那個男生不是你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