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一變而為極端的嚴肅,深沉地道:“我已把天下英豪,都葬身在沉沙穀中,作為你的陪葬,曾欺侮我們的八大宗派和伏波堡都要在我們父……師徒兩個手中摧毀,你夠滿意了吧,我也沒有多久,便會來看你了,你等著我吧!”
蛇形令主怔怔地道:“寒熱穀?寒熱之穀?”
他忽然揚聲道:“師父,這三個字與我有什麼關係?為什麼?”
金寅達忽地站起,打斷了他的話頭道:“你這趟要幾時回山?”
蛇形令主隻得改口回答他道:“約摸五六天的工夫。”
金寅達道:“那你在五天之後,便能知道了,我先要考慮考慮整個事情,才能說給你聽。”
蛇形令主露出欣喜的口氣道:“師父,真的?我心中早就覺得奇怪了,你不會騙我吧!我是不是孤兒,我的父母是誰?你為什麼老是不告訴我?”
金寅達站了起來,竭力按捺住自己,裝出極端鎮定地道:“傻孩子,我哪次騙過你了?五天之後,你都會知道了,現在你下山去吧!”
蛇形令主也冷靜起來了,他道:“好,我先進去拿佩劍。”
說著,身影消失在霧氣之中,金寅達問道:“你有沒有忘了切口?再說一遍給我聽聽?”
蛇形令主微笑道:“師父,你真是的,那不是‘盛夏結冰,嚴冬汗淋,寒熱之穀,天下奇景’嗎?”
金寅達道:“對了,嘿,自從令狐真和白三光死了之後,天下隻有你我兩個知道這切口了,你懂什麼?上次破竹老鬼揭穿了我的身份之後,我總有個不祥的預感,幸好也隻有五六天的工夫了,以後咱們離開這沉沙穀,反正上次武林大會的情形大家也可以猜出了,咱們留在這裏,也封鎖不了什麼東西,嘿嘿!五天之後,江湖上又找不到我姓金的啦!而你又要換副麵目來稱霸武林啦!”
蛇形令主又走了出來,這次背上已背了一支長劍,金寅達又哈哈大笑道:“你甚至可安排一個場合,使大家都相信你親手殺了蛇形令主,如此一來,不是昨日的你反抬高了明日的你了嗎?”
蛇形令主催促他道:“師父,我走了,你這次不必送我下山了。”
金寅達拍拍他的肩膀道:“傻孩子,我這座山,天下能攀登的,絕不出十個人,你慌什麼?那有這樣巧的事!”
說著,一拉蛇形令主的手,身形往山下落道:“記住,如果碰到了伏波堡的張天行、青木老道、破竹劍客和魔教五雄,你可不要輕易和人家動手,至於其他的人,管他三五個,殺了也省得以後礙事!”
他們的身形飛快地消失在千丈的山石之下,原先黏在山壁上的那人,此時才一翻身而上,不過三五次跳躍,已上了那小平台,他口中道:“嘿!這師徒倆口氣好大,要不是他臨走那句話捧了俺們一下,我姓風的就要鬥鬥他們。”
他是五雄的老大——白龍手風倫。
風倫見到這平台後麵便是一個石洞,心中好奇心大起,因為蛇形令主的神秘行動,風倫近來也有些耳聞,而且就今日看來,他師徒倆的功夫都頗驚人,使得童心依然的風老兒,焉能不查個究竟?
他跨進了石室,隻見裏麵整理得額是井井有條,靠壁是兩張石床,上麵鋪了幾束幹草,便成了兩張舒適的臥鋪,鋪上除了一些覆蓋用的被子之外,便是兩個硬硬的枕頭,這種枕頭是用檀香木雕成的,上麵裹了厚厚的絨布,也並不使人覺得不舒服。
風倫大模大樣地往榻上一坐,嘴中道:“這姓金的和伏波堡有牽連,又有個‘婉妹’,豈不是太巧了一點,難道是我那‘畹妹’不成?但他的婉妹已死啦,而我的畹妹還年輕呢。”
他爬山也爬得頗累了。自從上次和陸介大戰之後,五雄便散了去,當時隨口約定今日在沉沙穀邊上聚會,本來也是隨便約的,不料風倫誤打誤撞又遇上了蛇形令主師徒兩個。
他往榻上一臥,例著嘴對著黑黑的石壁道:“待會兒那口出狂言的家夥回來,我倒要見識見識他長得是怎麼樣的三頭六臂?可惜剛才隔得遠,又透了一層霧氣,不然那爬爬蟲(指蛇形令主),我也可以一見廬山真麵目了。”
說著,又坐了起來,用手拍著那檀香木的枕頭,口中數著蛇形令主的罪狀道:“你這爬爬蟲罪名可大得緊,你知罪不?第一,你不該在隴西大豪家中和白三光一唱一和,嚇跑老夫的幹年靈芝草,害得我險些在老二麵前丟了大人,哼!”
“第二,我三番五次說過,這一年之中,後來更妙了,索性把姓陸的推下沉沙穀去啦!推下去也就算了,偏偏又讓他跑了出來,功力竟精進如斯,要不是我們五個老家夥有一手,不是硬生生被你害了嗎?嘿!”
五雄一輩子就是自得其樂,敢情風倫還自認是勝了陸介。
他愈說愈氣,手上加了幾分力量,隻聽得嘩啦一聲,那檀香木雕就的枕頭,竟硬生生被他劈開了幾塊,裏麵剝落副地滾出了兩粒大珠子,還有一些零碎的東西。
風倫隻覺眼前一亮,倒是嚇了一跳,他定眼瞧去,隻見其中的一顆珠子光華四露,另外的一顆卻似上麵蒙上了一陣雲霧似地,黯然失色,似乎是隻舊的。
風倫暗道奇怪,這兩顆珠子雖然大了些,但為何那姓金的要如此看重,而藏在枕頭中?他拿起兩顆珠子,湊近了一瞧,隻見珠子中好似嵌著一條飛龍,張牙舞爪地,隱隱欲現,風倫用力往旁一掀,那珠子絲毫不動,風倫不知這珠子質地竟如此緊湊,憑自己這分功力竟震不碎它,奇道:“這麼大的一顆蛇珠!”
原來蚌珠類吞泥沙而成,所以質地要鬆動得多,而蛇珠是蛇身上的骨類,自然緊硬。如是蚌珠,這兩顆珠子並不算大,但要是蛇珠,試問蛇頭能有多大?所以這是百年難遇的了。
風倫老實不客氣,收在懷中,他見室中已沒什麼東西了,正要走出洞去,忽然想起一事,又再拿起另一個木枕頭,劈開了一瞧,竟是空空如也,方才下山而去。
雲霧的濃度漸漸稀了,但是山風卻更大得嚇人。風倫下得山,便往沉沙穀邊上走去,他步子好不輕快。身形飄在空中,好似隨風飄之一般,他心中坦蕩蕩,並不為取了這兩顆珠子而心虛。忽然。他止步道:“前麵什麼人?”
從一塊奇大的青石之後,如幽靈似地轉出了一個青袍的人,他那臉色黃蠟般地,一絲兒血色也沒有,他揚聲笑:“閣下好機警!”
風倫一聽,竟是方才那姓金的,他也裝作無事般地道:“不錯!”
金寅達一怔道:“閣下往何處去?”
風倫道:“你猜。”
金寅達大怒,上前了一步道:“此處無戲言!”
風倫一指自己的胸道:“此人偏是好作戲言!”
金寅達又逼近了一步道:“嘿!此人與此處不能兩存!”
風倫白眉一揚道:“這話你不配說。”
金寅達的臉罩在人皮麵罩內,也看不出喜怒哀樂來,他一皺眉,想不起以前見過這個老頭兒來?他心想五天之後便要功成身退,今日姑且忍讓一步了吧,他狠狠地一頓足道:“今日破例放你一遭。”
說著,正要起腳,風倫冷冷地一揚手道:“你往哪裏去?”
金寅達怒氣不由上升,心想我不管你,你倒反管起我來了,他尖聲道:“呸!你管不著。”
風倫也存心氣他道:“罷罷!隻怕那檀木枕頭已破了呀!”
刷地一聲,金寅達迅捷無比地轉過身來道:“老頭子,你方才說些什麼?”
風倫大模大樣地道:“好話不說第二遍,誰叫你聽不清楚咧!失陪失陪。”
金寅達左肩一沉,已無聲無息地擋住了風倫的去路,口中卻道:“你方才說什麼檀木枕頭破了?”
風倫咧嘴一笑道:“關你屁事。”
金寅達見他沒什麼動作,已擺脫了自己的糾纏,知道這家夥也是個高手,心知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心中一急,脫口而出道:“嘿!還我百蠱珠來。”
風倫心中一驚,不料那兩顆珠子竟是南疆百蠱珠,心中又一樂,更不想還他了,口裏卻學方才金寅達的口氣道:“老頭子,你方才說些什麼?”
金寅達微哼一聲,左掌閃電般地拍出,風倫左肩一沉,左腳一滑,已然避過,金寅達怒道:“你要死還是要活?”
風倫一彎腰,往金寅達身旁一躥,左手在他衣襟上一扯道:“相好的,你要死還是要活?”
嘶的一聲,金寅達的袍角已被他硬生生扯去了一長條,露出了素色的裏衣。當年鳩夷子和破竹劍客聯戰五雄,徐熙彭一大意,也曾嚐過這記怪招的滋味,以致終生有破褲之辱。金寅達一時輕敵,也吃了這記暗虧。
金寅達呼地一聲,轉過身來,雙掌迅速拍出十招,隻見滿天掌影紛紛蓋下,風倫悶哼一聲,身體驀地向右一晃,再向左躥出二步,又猛地一停,身子硬生生折了個方向,又向左後退了五丈。
金寅達詭異無比的掌勢完全落了空,怒道:“咱們耗上啦!”
風倫左足速踏碎步,身於筆直地往後直退,左手掬出了一顆珠子道:“來,拿去!”
金寅達疾哼一聲,一頓足跟,整個身子登時如箭般掠出。
風倫往亂石堆中直穿,金寅達心中暗喜,隻因沉沙穀邊上的一木一石,十多年來,他真是摸得一清二楚,他眼看風倫閃入了一塊人形巨石之後,他左足一頓。身子飄向另一塊巨石。
風倫方從那塊人形巨石後繞出,驀覺眼前人影一晃,那披著人皮臉罩的怪人已在身前不到一丈之處,他反應極快,迅地一掌拍出,驀然聽得金寅達輕吼一聲道:“相好的,你躺下吧!”
轟地一聲,兩股剛猛無比的力道在空中相遇,天空中飛舞著大大小小的碎石,金寅達不料對手在自己伏擊之下,竟能碎然發招,也被震退了兩步,待他定睛一瞧,哪有風倫的影子?他正待破口大罵,把風倫激出來,不料遠遠有一人在大叫著:“來,拿去!”
金寅達一擰身,便上了一缺高高的青石,便見到那白眉的老頭幾手上托定了一枚晶瑩發光的珠子,正笑嘻嘻地向這邊招手。
金寅達不怒先笑,原來他看準了風倫所站的位置;正是沉沙穀的邊緣,便一聲不響,躍下了巨石,猛然向那方向撲去。
待他到了風倫方才所站的崖上,不由納罕了一個:道:“怪了,這老頭兒到哪裏去了?”
猛聽到沉沙穀中有一人哈哈大笑,金寅達隻見有一個人,如大鵬似地緊貼著沙麵飛步而渡,美妙之極,臉色不由一沉,他喃喃自語道:“天下能飛渡此穀,而我尚未見過的,隻怕隻有魔教五雄中的五個家夥。哼!你以為我金某人便怕了你嗎?”
噗地一聲,他輕輕地落到了沙麵上,他腳尖一點,身子已前移了五丈之多,隻見他三起三落,每一步都是雙足交錯而蕩。這十多年來,他已試過橫渡此穀不下百十次,所以經驗豐富。每一步的力道都恰到好處。
還差半步,他便要置身在沉沙穀中的孤峰之上了。
驀然沙舟之上人影一晃,那人喝道:“滾回去!”
金寅達臨危不亂,身子在空中猛然一勒,微微右側,右時自左手下翻出,一招硬擋了回去。
啪地一聲,他身形一窒,但左足一提,足跟正好落到了沙舟之上,若差了半分,他便要葬身在沉沙穀中。
那人臉色一沉,又發出了一招道:“還想免生嗎?”
金寅達雙拳一揚,全身忽然往下一躺,左足跟緊抵著地麵,身子卻臨空懸著,平行地微貼著沙麵。
他隻覺手中有如受了千斤巨石地一擊,幸而他拳勢與來力有個交角,他左足跟猛地抵住地麵,全身迅速一蕩,已滾上了沙舟。
他身子上了地麵,雙足連環踢出,腰上一用力,人已然迅速彈起。
那人冷笑了一聲,便往山石後閃入,金寅達哪能容他從容逃去,身形尚未停止,左足在空中連連虛踏,身子在空中,掠向那人的背影。
那人猛然一轉身,躲入二塊大石之間,金寅左掌當胸,右掌護項,硬生生地也從大石中穿過,他忽覺眼前一花,竟有一人從容不迫地盤坐在地上。
金寅達虎吼一擊,雙足如飛燕般地踢出。那人漫不經心地左手往來足一拂,五指竟然全是指向黃達足背上的重穴。金寅達心中一驚,勉強刹住去勢,往地上一落,再詳細一看,此人雖也是個老頭兒,但可不是先前那白眉毛的,但見他一副嘻皮笑臉的樣子,心中也沒好氣,他叱道:“你在此穀中做什麼?”
那人微撚白花花的長須道:“皇皇上天,我為何來不得此地?”
金寅達怒道:“此處是鄙人的私產。”
那人道:“哼!有何為憑?”
金寅達向背後的沉沙穀一指道:“天下英豪都可以為區區作證。”
那人臉色一沉道:“天下英豪何在?”
金寅達木然地道:“全部在此穀底下相聚。”
那人一驚,白須無端飛起道:“可是拜閣下之賜?”
金寅達道:“哼!正是區區。”
那人悶哼一聲道:“當年天一大師也在其列嗎?”
金寅達狂傲地道:“大約不差。”
那人怒道:“你可知罪嗎?”
金寅達一怔,那人揚指道:“你無端害了天一大師,叫老夫六七十年前的老賬都無處去討。”
金寅達一驚,聽這人口氣怕有百多歲的年紀了,他情知上當,莫非前後這兩個人都是五雄中的,他退了一步,雙掌交錯胸前道:“閣下怎生稱呼?”
那人聽了,微微把頭一側,俊目半閉道:“名姓久之忘去,隻記得當年曾獨除關中四十九寇。”
金寅達又退了半步道:“閣下可是雲幻魔歐陽宗?”
那人一拍巴掌道:“不錯,多謝你提醒啦!”
金寅達一沉聲道:“方才那老鬼又是誰?”
歐陽宗咧嘴笑道:“你罩在那蛤油似的死人肖中,不難過嗎?”
金寅達逼近了一步,朗聲道:“方才那老鬼是誰?”
歐陽宗回頭喊道:“喂,風老兒,有人罵你是老鬼啦!”
金寅達冷笑道:“果真是風倫,你們倒會冤人,還不還我珠子來!”
歐陽宗別過頭來道:“什麼珠子?”
金寅達氣衝衝地道:“你還裝胡羊?”
歐陽宗聳聳肩膀,裝出一副莫可奈何的樣子道:“風老兒人品不好,我可不負責,你自己找他去。”
叮地一聲,金寅達長劍出鞘,又逼近了一步道:“還我百蠱珠來!”
歐陽宗臉色一變,隨即哈哈大笑道:“我當是什麼珠子,原來是百蠱珠啦!喂,死人皮,難道天下隻有你才能有百蠱珠嗎?嘿!”
金寅達一想不好,莫不是人家五雄也有一對百蠱珠,隻因百蠱珠雖是百年一見,極是罕有,但人間存在的,千百年來,自然仍有兩對的可能。
可是金寅達一想風倫方才說的檀木枕頭之事,分明話中有刺,天下哪有這樣湊巧的事?但目前的情況對自己極為不利,因為五雄素來不落單,現在此穀中已現身了老大及老五兩個,自己過五天就要遠走了,犯不著為了誤會而功虧一貫,折在此地。
他拿定了主意,存心激五雄道:“哼!不料五雄也是耍無賴的人!”
果然,雲幻魔歐陽宗怒道:“死人皮,你嘴巴幹淨些。”
他口口聲聲罵別人“死人皮”,還要人家幹淨些,可真是怪事。
金寅達尖聲道:“你若真有一對百蠱珠,可知道使用的咒語嗎?”
歐陽宗哈哈笑道:“這有何難?”說著,一頓道:“但是死人皮,你也得寫出一份來,否則我焉知你是否要賴?”
金寅達道:“好說!”
金寅達疾退三步,歐陽宗卻迅速站起,兩人互相往地上一瞧,金寅達不禁微噫一聲,原來金寅達用足尖在地上所書的“蚯蚓文字”(苗文)和歐陽宗所寫的竟一模一樣。
金寅達靈機一動道:“這不能算數,你大可看了我所寫的,再寫上去。”
這倒不是誑話,因為依金寅達或歐陽宗的功力,雙方的動作雖快,但仍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把對方所寫的抄下來。
歐陽宗也故意模仿金寅達怒極而發的尖聲道:“死人皮你要怎地?”
金寅達道:“那符語一共有二十個音節,你我輪番各念五個看看。”
歐陽宗道:“如果我念對了呢?”
金寅達道:“錯了呢?”
歐陽宗胸有成竹,往頸上一拍道:“這顆頭顱送你。”
金寅達一怔道:“那你要什麼?”
歐陽宗哈哈大笑道:“你這沉沙穀不錯,便送了給我如何?”
金寅達心懷鬼胎,心想反正自己五天之後便要離去了,樂得做個順水人情,況且素聞五雄脾氣古怪,有他們五個盤踞在此,便連破竹劍客也不敢往裏硬闖,豈不是又代自己看守著十多年來武林中最大的秘密了嗎?
他狠狠地除了一腳道:“好!你先念,可要大聲一點。”
歐陽宗閉上了眼,仰頭念道:“啊咪嗬地吧……”
金寅達也大聲接下去道:“噓鳴噓暖吐……”
歐陽宗一口氣接完道:“噢噶當嗌呀呼嚌嚅噶嘿。”
金寅達嘴上掛出一絲詭笑道:“好,十天之後,你們來接收此穀。”他緩緩地轉身離去。
歐陽宗目送他又橫渡了沉沙穀,然後回頭喊道:“風老兒,你還不出來?”
風倫哈哈一笑道:“出來啦!出來啦!”
便從七塊巨石後跳了出來,歐陽宗道:“你偷的那珠子還不拿出來看看!”
風倫一指歐陽宗身後的一條石縫道:“方才我已把兩顆珠子都丟進去啦!”
歐陽宗看了那石縫道:“藏得好,我們先去找老三他們,反正十天之後再來拿著耍子,整個沉沙穀都是我們的啦。”
風倫喝道:“走!”
呼地一聲,兩人同時躍出了沙舟。
遠遠的山崖上,金寅達目睹著他們在沙上飛奔,口中喃喃地道:“好個魔教五雄,五天之後我便來收你們的屍。哼,百蠱珠的神秘毒瘴,連天一大師都抗不住,你們……哼哼!……”
他以為百蠱珠仍帶在五雄身上,方才又念動了咒語,五天之後,包管死無葬身之地,卻不料風大爺把珠子塞在石縫裏,五天後死的不知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