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魂歸何處(1 / 3)

沉沙穀!

天下武林中幾乎都把注意力集中到這上麵來了!

這是風倫大鬧沉沙穀後的第三天……

二三十個武林高手結隊向沉沙穀前進,包括了漠南金砂門、崆峒、武當……

何摩和查家兄妹帶著陸小真也向沉沙穀前進……

另外,還有的就是青木和陸介了。

青木道長和陸介到了塞北的沙岩區,他們走著談著,談的是六盤山英塚峰上的往事,青木大慰老懷了,有了這樣的一個傳人,不僅得了自己的真傳,而且顯然地將要把全真一脈發揚到空前的光大,隻等陸介的私仇一了,他就可以真正地隱身而退了。

他兩個在飛沙走石中奔行,遠看上去,就如兩個微小的黑粒在滾動。

忽然,他們停在一塊擎天石前,那石上龍飛蛇舞地刻著三個大字:“玄磯石”。

三個大字筆筆有如天馬行空,飛勢萬千,下麵沒有具名,也不知是何人的手筆,隻是從石上看來,至少是兩百年前的遺物了。

他們停在石下,青木道長道:“介兒,此去沉沙穀大約八九百裏之遙,我們的目標是金寅達和天全教主,這裏有兩條路可達穀畔……”

陸介望了望一左一右的兩條路,微微點了點頭。

青木道長道:“為了節省人力和增加碰上他們的機會,我們從這裏分頭而行,在此會合……”

說到這裏他得意地笑了笑道:“反正你無論碰上誰我都放心,便是碰到金寅達,你也可勝他的……哈……”

陸介道:“師父,這裏距沉沙穀如此之遠,去一趟總要一日半到兩日,為什麼不揀一個近一點地方會合?”

青木道:“隻有此地是兩條路的交點啊,否則咱們如何分頭行事?”

陸介點了點頭。

青木望著他微微笑了一笑,陸介期期艾艾地道:“師父……”

青木道:“什麼?介兒……”

陸介道:“我若碰上了他們,我恐怕忍不住……”

青木明白他的意思,他大笑道:“你放心幹,碰上他們其中任何一人,你都可以放心幹,哈,你絕輸不了,不過若是碰上他們兩個,你便千萬不可意氣用事!”

陸介道:“那我便怎麼辦?”

青木道:“傻孩子,往回跑啊,來碰我的頭。”

陸介點了點頭,青木道:“好,咱們動身,無論碰得上碰不上,都以此石會合。”

陸介應聲好,青木叫道:“介兒凡事小心!”

他身形一躍而起,幾個起落使在二十丈外,陸介一直看到他的身形全沒,才動身起程。

時間是風倫大鬧沉沙穀後的第六天,這時候,沉沙穀中心孤峰上的石縫中,百蠱珠已經開始發作了……

陸介費了三日,往返了沉沙穀一次,但他什麼也沒有碰到。

現在他又回到那擎天昂然而立的“玄磯石”邊來了。

他爬上石頂,四麵了望,沒有師父的影子。

“難道師父遇上他們了?”

他仔細盤算了一會兒,他想以師父的老練,若是同時碰上了金寅達師徒,他絕不會戀戰的,至於若是碰上了其中之一,那……

“可不要我擔心。”

他輕鬆地微笑了一下。

恢複神功後的青木道長,真已到了神人般的境界,陸介深知而且深信。

“反正說好在這裏等的,我便等等吧。”

於是他坐在石上,望著天空的紅雲。

忽然,“塔”一聲輕響,陸介機警地翻身躲在石後,過了一會兒,一條人影出現在十多丈外的另一石尖上。

那人四麵張望了一下,轉過身來,陸介看見他臉上的蒙麵巾

“天全教主!”

他奮然大吼,那人似乎沒有料到在這地方還有別人,他如飛地向陸介這邊看來……

“陸介!你?”

他駭然大叫,陸介傲然地答道:“不錯,我沒有死!”

天全教主雖然顯示出無比的駭然,但是迅速地又克製住了自己,他哈哈大笑道:“陸兄,咱們久違了!”

陸介憤怒地哼了一聲,雖是哼的一聲,但是那聲音宛如有形之物,在天全教主的耳膜上有如重重的一錘。

天全教主吃了一驚,但他想到服過靈芝草後的自己,功力增進極多,他暗自哈哈冷笑道:“姓陸的,你別神氣,你那手先天氣功算不得什麼啦,上回你不死,這回你可非死不成啦!”

陸介一字一字地說道:“今日我要告訴你四個字——”

天全教主故意問道:“什麼?”

“血債血還!”

天全教主裝著聽不懂的樣子,好一陣子沒有說話,陸介也不知他在幹什麼,但是忽然之間,天全教上哈哈大笑道:“血債血還,好一個血債血還,姓陸的,這就要看你有沒有種了……”

他話聲未了,忽然倒竄而起,陸介一驚而覺,也飛身撲了過去,當他撲到天全教主原先立足之石上時,天全教主已跑出老遠,陸介正待加速追趕,猛聞天全教主的聲音傳來。

“姓陸的,看石上的字……”

陸介忍不往往石地上一看,隻見石上果然有一行極輕的字,像是用足尖在沙上劃的:“有種的兩日後到沉沙穀中孤峰上來。”

陸介一轉身,隻見天全教主已跑得不見了,他一氣之下猛一頓足,那一方石頭應聲而碎,那石上的字跡也隨之消滅。

陸介隻覺胸中有如一難烈火熊熊而燒一般,他在石岩上來回踱了五次,終於忍耐不住,他喃喃道:“兩日後,哼,我現在就該動身了!”

他匆匆而行,可忘了留給師父一個訊記。

這時候,在靠近沉沙穀不遠的山巔,一行人攀登了上來,他們正是天下各派的高手們。

他們望著遠處一彎沉沙,指指點點地道:“到了!”

“到了沉沙穀……”

到是到了,但是,他們豈又知道他們旅程的終點是兩個大字:“死亡!”

陸介披星戴月奔向沉沙穀,他的身形有如脫弦之箭。

漸漸地,他放慢了一些,因為他聽到一陣微微的暗泣聲。

聲音雖低,但是陸介不會聽錯的。

他依著聲音的方向走過去,那位聲漸漸地較清晰了,陸介卻猛可一怔……

那聲音好生熟悉,但是陸介可想不出是誰來。

他又走近了一些,前麵是一片濃密的林子,位聲正從林中送出。

驀然陸介全身一震,那位聲,那位聲……莫非是姚畹?

姚畹帶著傷心和絕望離開了查汝安他們。

她無目標地走著,但是仍然向著西北……西北……那傷心的沉沙穀。

餓了,吃些野果,困了,睡一覺吧……

當何摩硬著心腸把陸介和查汝明的關係告訴她的時候,她仿佛覺得自己已經死了,完完全全地死了,一絲一毫沒有了生意。

生命的意義是什麼啊?絕望嗎?黑暗嗎?還有那漫漫悠悠的苦日子,叫畹兒怎生渡過?

密密的濃林中,黑暗像是嚴冬穿的厚衣襖。

畹兒倚著那虯然的粗幹,她覺得自己的靈魂像是從軀殼中飛失了,那天在黃鶴樓上,當陸介的噩耗進入她的耳朵時,她那嫩蕊般的芳心雖然焦急如焚,但是她卻能以最大的信心來鎮定住自己,但是現在,她的信心到哪裏去了呢?

她淒愴地哭泣了……

這是誰的過?陸哥哥嗎?查姊姊嗎?這又怎能怪他們?那隻怪老天爺吧,老天爺不該讓可愛的畹兒碰上那英俊的馬車夫,是的,老天爺的安排真殘酷啊!

她一隻小手不停地絞揉著,仿佛她的心在一片片地碎裂,珍珠般的淚水一串一串地滴了下來,沒有聲音,也沒有影子。

這些日子,稚氣的畹兒懂得了許多事,雖然她不再是伏波堡中的小姑娘,可是教她如何承受這傷心的打擊?

也不知哭了多久,好像淚水都要流幹涸了,她微微抬起頭來。忽然,她發現地上映著一個修長的影子。

那影子,那寬闊的雙肩,堅實而瘦長的雙腿……

她瞪大了眼睛,又揉了揉眼,終於驚叫起來——

“陸哥哥……陸……”

那人也用同等的聲音喊出:“姚姑娘!”

他們立刻發覺他們互相稱呼之間的距離和不相稱,陸介細細回憶護送她回伏波堡那天的每一幕,那天的情景,每一幕每一言他都清晰地記得,他想到姚畹對他的稱呼——

“喂!趕車的大哥……”

那是她衝進“福祿棧房”叫車時的稱呼……

“大……大哥,好本事。”

那是當他扯脫轅木飛身上馬時,小姑娘紅著臉喜滋滋的讚頌……

當他送她到了堡門,她知道了“陸介”是他的姓名,那時她說:“喂,陸介,謝謝你,再見……”

往事如煙,一幕幕清晰地浮過陸介的眼前,雖然這些日子以來,他每一天每一夕都惦念著伏波堡中的那個小姑娘,甚至在他瀕於死亡地沉在沉沙穀底時,他何曾間斷過在心中默念著“姚畹”這兩個字,在他以為那可愛的姑娘該早就忘記他這個“馬夫”了。

但是,這個突然的重逢,第一個鑽入到耳朵的“陸哥哥”三個字!他感到有些眩然,一時之間,他難以想像從“趕車的大哥”、“大哥”。“陸介”,轉變到“陸哥哥”的過程……

但是對婉兒來說,那是再自然也不過的了,雖然她隻和陸介見過那一次,但是陸介占取了她全部的心扉,當她捧著紅白相間的錦簇花叢回家時,她好像陸介在她的身邊,她會自言自語地說:“嗨,陸哥哥,這花是畹兒帶給你的,你說好看嗎?”

在她的苦心中陸哥哥就是陸哥哥,那是再自然不過的稱謂了。

此刻,她全身每一根神經都在跳躍著,她的俏臉泛紅著,直到陸介大膽地握住了她的手……

“你……你怎麼到這裏來的?……”

這一句話挑動了畹兒辛酸的心弦,她再也忍不住,眼淚如泉水一般湧了出來……

陸介著了慌,他呐呐地道:“……可是你師父又欺負你?”

姚畹心酸地聽著這一句話,她為了陸哥哥涉水越嶺走遍了天涯,吃盡了萬般苦楚,而陸介卻一點也不知道,她把自己的經過一點一點地說了出來,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她坐在草地上,陸介坐在她的身旁。

陸介感動地聆聽著,他激動得幾乎要緊緊地擁抱著她,他萬萬想不到自己旦夕不忘的她,竟也這樣瘋狂地愛戀著自己,她覺得自己在突然之間,變成了世上最最幸福的人……

然而,忽然,他臉上的興奮消失了,因為另一張絕美的臉孔浮上他的心頭,查汝明,他的未過門的妻子……

有時候,他也曾想過:“我連自己是什麼人,雙親是什麼都不知道,那種婚約不守也罷。”

但是這種念頭在誠實的陸介心中,從來沒有堅持過兩遍,也許他對美麗的查汝明也有相當的好感。

畹兒喋喋不休地說著,好些事她重複說了好些遍,可是陸介一點也不覺得厭煩,他覺得一遍比一遍好聽,甚至望著她,根本沒有聽見她在說什麼也是好聽的。

查汝明的影子暫時往他心中退去,他又覺快樂起來,畹兒這一會兒壓根兒忘記了一切的不愉快,她隻是無比地快樂與滿足,說著說著,可愛的笑靨在她雙頰上不停地閃出。

陸介陶醉在溫暖之中,他那接近枯寂的心田漸漸滋潤起來,不知不覺地,他緊緊握著畹兒的小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畹兒和陸介仍然保持著那樣地坐著,時間對於他們好像是停流了,雖然他們一共隻碰見了兩次,但是他們的影子每天出現在對方的甜夢中,是那麼熟悉,那麼親切。

“陸哥哥……”

“嗯?”

“我們……我們不會再分手了吧?”

“嗯。”

陸介漫應了一聲,這一句話把他帶入殘酷的現實,他又想到查汝明,接著他想到師父、何三弟、故鄉那烈騰騰的火……最後,是與天全教主的殊死之約!

驟然之間,陸介仿佛覺得自己被千萬斤的巨錘打了一記,他感到無比的沉重,血海深仇待報,決死之約未赴,他有什麼資格接收畹兒的感情?

他悚然而驚,一時間腦海中千頭萬緒,不知是什麼滋昧,也不知該下如何的決定?

畹兒輕輕搖了搖他的臂膀追問道:“陸哥哥,我們從此不會再分離了,是不是?”

他沒有聽見是畹兒在說什麼,他隻瞪著黑暗,黑暗中火焰在飛騰,血花在橫濺……

“陸哥哥,你說是不是?”

畹兒又問了一句,但是陸介仍沒有回答,因為他根本沒有聽見。

驀然,畹兒一躍而起,她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她顫聲地叫道:“我……我知道了,陸哥哥,你在想查姊姊,對不對?……”

陸介吃了一驚,他茫茫道:“查姊姊?”

畹兒哭道:“我知道,我知道,查汝明姊姊,是你的妻子……”

陸介有一肚子話要說,他奇怪何以畹兒叫“查姊姊”,但是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暗自咬了咬牙想道:“就讓她這麼想吧,就讓她誤會吧,等我……等我殺死了天全教主……報了血仇——如果我還沒有死,我再向她解釋吧……”

畹兒搭了揩止不住的眼淚叫道:“我……我差不多忘記自己是一個姑娘家,披頭散發地跑遍天下找尋你……唉,這些也不必說了,我……天啊……”

她轉過身去,滿臉是淚水,傷心地跑出林子。

陸介在這一刹那間,理智的堤防崩潰了,他滿懷著傷感和感激,這時畹兒便是叫他死,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他站起追上前去,把畹兒一把拉住,激動地擁她在懷中,傷心地吻著她。

“畹兒,不要走,我們在一起……”

“我們在一起……”

“永遠,永遠……”

畹兒擦了擦淚水,天真地道:“陸哥哥,查姊姊對我最好,我去同她說……”

在陸介溫暖的懷抱中,畹兒帶著淚珠和微笑沉沉走入睡鄉。

抱著畹兒柔軟的軀體,陸介默默下定了他一生中最大的決心。

他用盡了一切的努力把滿胸澎湃的感情壓製了下去,他讓那久違了的爭勝豪情重回到他的心懷,於是他一遍又一遍地念著:“天全教主,血債血還!……”

最初,他隻是這麼念著,甚至沒有經過大腦,但是等他念到第三十遍上,他已經成功地製住滿腹情思,他真讓豪情壯誌重回他的心中,於是他仿佛看見了何摩從萬丈奇峰上滾滾下去,隻是一團血肉模糊……

“天全教主,血債血還!”

這次,他真是咬牙切齒,雙目冒火了!

黑暗之中,他閉上了雙眼,他不敢再看懷中的畹兒一限,他怕隻這一眼,又使他的決心為之改變!

他在地上寫了“血債”兩個字,又寫了“沉沙穀”三個字,他的雙目中什麼也看不見了,所見的隻是血、火、黃沙……

於是他輕輕地把熟睡的畹兒放在茵草上。

就這樣,他去了;壯士一去兮……

距風倫大鬧沉沙穀後的第八天,也就是南疆百蠱珠的魔力的最後一刹那……

沉沙穀在昏沉的雲靄之中或隱或現,一條人影飛快地從山崖上翻了下來,他在迷蒙模糊之中縱躍如飛,陰沉的寒風吹著他單薄的衣衫,令人有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他很快地奔到了山崖下,到了穀底那一彎黃沙之畔,他仰頭望了望陰霾的天,他的臉上現出同樣的陰霾,他喃喃低呼:“畹兒,畹兒,原諒我的苦心吧!……如果我能活著回渡此穀,我立刻就來尋你啊……”

他輕輕閉上了眼,讓胸中沸騰的感情靜息下去,然後,他猛一睜眼,兩道精光從瞳仁中閃射而出,俯視著那穀噬一切的黃沙。

隻見他身形平平地射出,就如一張薄紙一般落在沙麵上,緊接著他身形像箭一掠,就如鞋麵和沙麵之間一層什麼力量托著一般,輕鬆寫意地飛渡沉沙穀。

四周是茫然的,陸介的心也是茫然的。

他心裏想:“有一個迷信,凡是向沉沙穀挑戰的,都會死在沉沙穀之中,可是……我一定要回來!我一定要回來!”

旋風卷著黃沙,他已渡到了一半的路程。

他伸手拂了散亂的發角,極其瀟灑地一掠數丈!

終於,這全真一代少年高手渡過了沉沙穀。

他才一踏上石崖,立刻他發覺那石崖上有一片零亂而深刻的足印,那群足印大小形狀不一,顯然是好多人的足跡,而且個個都深及數分,不可磨滅。

陸介冰雪聰明,一看之下,心中了然,他知道這是由於一批武林高手飛渡沉沙穀,但是一口真氣提到此岸,再也支持不住,這才重重地釘立在石岸上,以免氣散翻倒,因此在石岸上留下這一片零亂的腳印。

想到這裏,陸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下,石上一絲印痕都沒有,他不禁滿意地暗自微笑了一下。

但是忽然他想到為什麼有這麼多人上這穀中孤峰上來?他們是來此何幹?

他機警地四周望了一眼,不見一個人影,天全教主也不見他來到,隻是周遭陰森的氣氛給他一種難言的恐怖之感。

他吸了一口氣,涼涼的空氣漲滿了他的胸膛,似乎那口空氣中也帶有無比的恐怖氣息,使得陸介有些毛骨悚然。

為什麼?他不知道。

這些日子來的曆練,尤其是在沉沙穀中死裏逃生,使陸介變得老練而更加機警,他悄悄把自己隱藏在一塊奇形的大石後方,伸出一隻眼四麵探查……

但是除了嗚嗚作響的陰風,深沉的天角和令人窒息的靜以外,什麼也沒有。

過了一會兒,仍然沒有動靜,陸介緩緩走了出來,他微一聳身,輕飄飄地飛上了高石,他用自豪消除心中疑慮及恐怖之感,喃喃道:“我真變得太過多疑了,如果一天到晚這樣,隻怕十天就得變成瘋子。”

於是他坦然地從石筍尖上飛躍前進。

就因為他這麼耽擱了一下,那南疆百蠱珠已超過了它的發毒效期,也就是說陸介意外地逃過了一次死亡。

也許是老天爺不想叫陸介此時送命吧。

陸介一無所知地飛縱前進著,他雖然在全速飛奔之中,但是他的耳目五官的感覺仍是處於全神貫注的狀態,他默默向那死亡的孤峰頂尖上飛躍。

忽然,一件東西吸引住他的注意,在右邊山崖石角上有一件東西在隨風飄揚,陸介定目一看,雖然隔得相當遠,但是他可以斷定那必是一隻青布的衣袖。

他停下了腳步,在心中思考著那隻離奇的衣袖,終於,他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猛可一個轉身,向右邊山崖上攀登而上。

當他翻到山崖之上,立刻使他驚叫起來,原來地上躺著一具人屍,氣色栩栩欲生,隻是斷了氣,顯然死了不久,更令他驚駭的是那具屍首竟是一個峨冠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