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魂歸何處(2 / 3)

那道士全身沒有一絲傷痕;真不知是如何致死的,陸介十分仔細地把道土全身細看了一遍,最後他的眼光落在那道士腰間的短劍上——

那短劍是純金打造的,陸介不敢用手去碰,隻隔空一點,一股銳利如刃的勁風把道士的腰帶截斷,那金劍落了下來,隻見劍身上刻著一行小字:“金劍為盟、青城獨尊。”

陸介嗬了一聲,他喃喃道:“難道他是青城的掌門人?”

那屍首橫在陸介的眼前,陸介覺得十分不舒服,他猛一抬頭,隻見五步之外,石崖轉角處又露出一隻腳來!

他雖吃了一驚,但仍然立刻鎮靜下來,身體貼著石壁一步一步遊行過去。

當他轉過崖角,駭然發現躺著二十多具屍首,同樣地是完好無傷痕,這一下可把陸介給怔住了。

他俯下身來查看,在他腳前的一具屍首仰天臥著,是相貌十分英俊的翩翩儒生,那儒生的頸項上掛著一串珍珠,全是紅色的,通體透亮,陸介驀地一震,他連忙一數,一共是九粒,他不禁低聲驚叫起來:“這人必是昆侖掌教南琨了,這九粒紅珠正是昆侖掌教的信物……”

他側目右看,隻見一具魁梧的屍身俯臥著,那人雙臂平伸,一隻手掌微曲,石地上顯出一具暗金色的掌印。

陸介不用把他翻過身來,他也知道這人必是漠南金砂掌門的薩天雕了。

他茫然地站起來,眼前這許多屍體——似乎全是武林中一派之尊的人物,他不禁暗暗打了一個寒噤。

他不解地跨過一具具的屍身前行,到了這段狹道的頭上,躺著最後一具屍體,那是一個五旬左右的老人,他的臉上露出一種奇異的表情,似乎是一種死不瞑目的神色,使得陸介更感到一種恐怖之感。

但是陸介終於忍不住心中的奇詫,他蹲下身來,一細看之下,使他大叫而起:“崆峒神指!崆峒神指!這是何三弟的師父……”

他強抑滿腹激動,把地上一行刻人石麵的字跡讀了出來:“我明白了,塞北大戰的秘密……毒……”

一個字比一個刻得淺,到了“毒”字,下麵便沒有了,想是寫到這裏便氣絕身死了。

陸介喃喃重複地念著這一行字,他心中早就推斷天一大師必是中人暗算。以毒相害,這時他益發相信自己的判斷,但是究竟是什麼毒有這麼厲害的威力?

他茫茫中帶著惴然地望著崆峒掌門的麵孔,他喃喃道:“死不瞑目,是啊,多少人死在這穀中,也有多少人死不瞑目啊……”

陸介感到難言的難過,他覺自己有一個強烈的欲念,那就是趕快離開這裏。

於是,他飛快地反過身來,拚命地向最高山峰縱去,隻見他身形愈來愈快,姿勢也愈來愈美,最後,成了一個小黑點。

他輕巧地一個縱身,到了峰頂上,方才立定,隻見對麵默然站著一個人。

陸介一眼便看出,那正是萬惡的天全教主!

天全教主的臉上仍然是慘白而古怪僵便的,顯然,仍是那張人皮麵具隱住了他的麵孔。

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近來,微弱的光從滾滾霧氣中射出來,輕柔地灑在他的身上,他的白衣顯出一種刺目的恐怖。

陸介昂然靜靜地站著,他用右手不停地搓著左手,目光一分也沒有離開天全教主那陰鷙的雙眼。

天全教主走到陸介前五丈之處,穩沉地停住了腳,他和陸介互相地打量著,從頭到腳,從腳到頭。

良久,他沉聲道:“姓陸的,你真來了!”

陸介仰天大笑道:“這話該讓我來說的!”

天全教主不解地道:“怎麼?”

陸介一字一字地道:“你罪惡滔天,萬死不赦,居然還敢來赴約……”

天全教主冷冷一笑,過了一會兒,忽然輕輕歎了一口氣道:“陸兄年紀輕輕,一身功夫如此了得,在下一向心儀不已,想不到造化弄人,一時之瑜亮,竟不能並存於此世……”

他說得歎息連連,似乎不勝惋惜的樣子。

陸介又是哈哈大笑起來,他輕藐地道:“朋友你可比喻錯了……”

天全教主走近了一步道:“請教……”

陸介道:“無論教主你是意欲把閣下自己比作孔明或是周郎,那可都是侮藐先賢了,哼!”

天全教主不料木訥的陸介竟然說出這番話來,他不禁微微一怔,幹笑一聲道:“依陸兄說便怎麼?”

陸介狠聲道:“陸某恨不得把你立斃掌下!”

天全教主輕描淡寫地道:“這樣說來,咱們之間的誤會可真太大啦……”

陸介見他到了這地步還要裝糊塗,不禁勃然大怒道:“我先問你,你在背後把陸某人推入沉沙穀中,這話怎麼說?”

天全教主道:“哈,陸兄你記憶一下,那日我動手之時,有沒有先招呼?那怎麼算是暗算?”

陸介聽他當麵角賴,滿腹憤怒待要發泄,但是他硬硬壓製了下去,隻一刹那間他的臉上恢複了平靜,他淡淡地道:“罷了,你不承認也就罷了,你計算我,老天偏不讓你如意,我陸某可不放在心上……”

天全教主原以為他必然大怒發難,他知道陸介的一身功力,當下把全身功力暗暗積聚雙臂,卻不料陸介卻硬把那將爆發的怒火給壓了下去,不禁暗驚陸介的驚人涵養。

陸介說到這裏,猛可臉色一沉,厲聲道:“可是,可是神龍劍客何摩呢?你為何又暗算於他?武林中幾十條老英雄偽命案又如何?”

天全教主獰笑道:“他們嗎?嘿,不說也罷!”

陸介追喝道:“說出來……”

天全教主一個字一個字地道:“全是活該!”

陸介對於這個即將作殊死之鬥的死敵,知道的是太少了,他所知道的隻是這神秘的教主的師父是那個蒙麵的怪老人,而那個怪人如今他知道是金寅達,至於金寅達又是誰,他就不知道了。

他和他的恩師青木道長都懷疑,金寅達和陸家的血海深仇有著密切的關係,當然,陸介知道得還是太少,他隻是懷疑、懷疑、滿腹的懷疑,什麼事在沒有確定之前,隻能懷疑罷了。

陸介咬牙切齒地道:“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死!”

天全教主道:“好說!”

陸介吸了一口氣,立刻那口氣飛快在全身百穴運轉了一周,他正待發掌,忽然腦中念頭一閃,他錯步一收,冷笑道:“那這崖上二十多位一派之長橫屍地上,可又是賢師徒的傑作?”

天全教主淡然一笑道:“那個嗎?可怨不得在下,隻怪他們該死……”

陸介滿腔怒火,但是他要尋求那答案,於是他耐著嘲諷道:“二十多位一流高手,無傷無痕地就橫屍地上,這手段可真稱得上幹淨利落,令人佩服!”

天全教主雙目猛瞪道:“告訴你也不妨,他們死於南疆百蠱珠!隻有百蠱珠才能令人走入它的威力範圍立刻中毒,嘿,這是他們命該絕了!”

陸介驚叫道:“南疆百蠱珠!啊,南疆百蠱珠……”

這許多各派的掌門人片刻之間同時橫屍地上,不明不白地……死在沉沙穀,沉沙穀……沉沙穀!

靈光在陸介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他心中狂呼道:“這不是當年塞北大會的重演嗎?……”

於是他大喝一聲,厲聲道:“百蠱珠!哼,百蠱珠,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你曾經用過百蠱珠嗎?”

天全教主一怔,但他立刻冷笑道:“姓陸的你自己孤陋寡聞罷了,連名滿天下的南疆百蠱珠都不知道嗎?哼,索性告訴你,蠱珠乃是南疆一種奇蛇的靈珠,一生便是一雙,百年一見不說,巫師修練三十年方成,一經施術,五日方才生效,三日之內百物皆死,嘿,隻有那施術的預服巫藥方得免死……”

陸介方才從那山崖過來,卻是無礙,正是那蠱珠三日期滿之時,他不知不覺逃過了一宛!

他聽到這裏,心中再無疑問,大聲喝斷天全教主的話道:“夠了!好,讓我替你說下去吧,百蠱珠每生便是一雙,其中的一顆在那邊山崖中使二十多位武林掌門橫屍地上,另一顆呢?嘿,十多年前便用掉了,造成了塞北大戰與會英豪神秘的失蹤,‘唯有施術的人預服巫藥得免一死’,嘿,不錯,令師便是那施術的了,對嗎?”

天全教主毫不驚慌地道:“不錯,你猜得對極了!”

防外走近了一步,顫聲道:“那麼,天一大師也是中毒身死的了?”

“不錯!”

“那麼,全真的青箏羽土師叔也是中毒身死的了?”

“不錯!”

一時之間,陸介仿佛覺得天下的死人都是金寅達師徒幹的,他在憤怒中自然想到了他的滅門家仇,於是他故作早已洞悉的口吻道:“來,我再提醒你一件事……”

他一開口,那烈焰騰空的恐怖景象立刻又飄上他的心田,他勉力壓抑住激動的心懷,使自己的聲調不致顫抖得令人聽不清楚……

“十多年前,江南的陸府,嘿,你們幹得好狠,滅門血洗,火焚滅跡,嘿……”

他終於還是激動得說不下去,但是這兩句話已足夠使天全教主誤會陸介早已知道一切了,於是他仍然冷笑著道:“哈,我也猜你該早知道了。”

陸介激動地點了點頭,其實他什麼都不知道。

他依然裝著已知全部的口吻,狠聲道:“奸賊,我想不到你還敢承認!”

天全教主果然上當,他大笑道:“既然幹了,有什麼不敢承認?雖然下手的是我師父,可是你找我算賬便了!”

陸介仍想探問金寅達為什麼要血洗他全家,但是他胸中的怒火已不容再忍耐套問下去,他毗目皆裂地大喝一聲,猛然向前跨了一步!

天全教主退了一步,也把全身真力緊集雙掌,他心中暗暗盤算:“姓陸的功夫驚人,更兼他此時勢如瘋虎,我千萬得尋隙痛下毒手!”

陸介喘息著,他的雙目如同灌滿了鮮血,瞳孔中射出無比狠毒的光芒,他一字一字沙啞地道:“我便是那劫後餘生的孤兒!”

天全教主冷笑地一哼道:“早知道了——你在沉入沉沙穀的那一天,家師見過你,他早就斷定了一切!”

陸介心中又升起打探金寅達為什麼要殺害他父母的念頭,但是立刻他仍放棄了,一則他此時甚難出口相激,二則他的憤怒已使他失去了一切理智和冷靜,他在心中默呼著:“管他是什麼原因,反正爹娘死在金寅達的手上,這就夠了,隻這我就該殺死他了!”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再去殺金寅達!”

陸介心中狂呼著,他慘痛地逼出這兩個字:“來吧!”

天全教主也露出滿腔殺機,他狠聲道:“有種的下去,到沉沙上去鬥鬥!”

陸介的回答是一聲輕藐的冷哼,接著,兩條人影如流星般撲下山峰,向沙穀落去……

那一天陸介為什麼碰不著青木道長呢?

讓我們把時間倒溯,三天前,也就是風倫大鬥沉沙穀的第四天將完,第五天即臨的時候……

青木道長在沙穀外的岩巒上碰見了金寅達!

這一次,金寅達沒有蒙麵,青木看見了他的真麵目,眉間有一顆小紅痣。

青木和他對立著,雖然是黑夜之中,但是青木能夠清楚地看見這神秘的怪人。

他們好半天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思索那第一句話題,過了半晌,青木沉聲道:“朋友,咱們見麵過幾次了?”

金寅達幹笑了一聲道:“三次罷?道長。”

青木道:“不,四次!”

金寅達征了一怔,也不知他是不是在裝糊塗,青木道:“還有一次你忘了嗎?十年前……陸家莊……”

金寅達瞿然一驚,但他隨即嗬嗬大笑道:“道長,你以為我姓金的會賴嗎?”

青木一字一字地道:“你為什麼要幹?那麼趕盡殺絕?”

金寅達冷嗤一聲道:“為什麼要幹?哈,你管不著。”

青木忍氣道:“好,陸介的血仇由貧道來討,姓金的你不反對吧!”

金寅達暗中一震,但他口中滿不在乎地道:“好說,道長你請吧。”

青木走近了一步,金寅達想說什麼,但是他又沒有說。

青木道長冷眼望了望這神秘不可解的怪人,他冷冷地哼了一聲道:“再說任何話都是多餘的了,金寅達,動手罷!”

金寅達憑著自己的聰明,從十多年前天下英雄那沉沙穀上留下斑斑累累的絕學之中,偷得了天下各派的精華絕招、而創了這一手前無古人的怪招,而這一套錯綜複雜的絕學的代價便是天下英雄的性命!

但是此時,麵對著有神州第一高手之稱的青木道長,他到底有些畏懼了,他遲遲不敢動手。

青木道長謹慎地一伸手,一股幽幽的勁風掃向金寅達胸口,他自己卻猛可扭轉身形,如一陣輕風一般飄到了金寅達的背後,一連拍出三掌。

這三掌看他拍出之時,輕若無物,但在金寅達感覺中,卻覺得不啻開山巨斧,武林中力能發出此掌力的,頗有幾人,但是大凡掌上力重的,下盤必然釘立地麵穩若泰山,似青木道長這等身似蝶翩,掌如巨斧的身手,卻是絕無僅有,此時青木已經將本身的內家真力化成一種無須借勁施發的掌力,是以舉重若輕,瀟灑自如,已臻武學之最高境界。

金寅達雖然一一閃過,但是他心中已是大大駭然,盡管他知道號稱天下第一的青木必然有驚人的功力,但是此刻青木所表現出的功力仍然大大出於他意料之外……

他左右雙掌弧線攻出,一強一弱,但是到了分際,卻猛然一合,接著一股又剛又韌的古怪力道直衝而出,這正是他苦研出來的怪著,青木吃了一驚,他再試掌,果然,金寅達雙掌再出,又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力道迎麵撲到,青木掌力雖已發出,但是此時他全身每一條肌肉都已能夠控製自如,隻見他微微一縮,金寅達的怪招竟已完全走空。

當年少林寺的天一大師在中毒後雙腳立於沉沙之上與金寅達拚掌,金寅達雖然僥幸沒有給天一震斃,但他也嚐到了佛門正宗的奇功,那種威力委實是難以測度,此時他又嚐到這種滋味了,雖然一個是佛家,一個是玄門,但正宗內功的極致能發出相同的威力。

金寅達吐出一口氣,他用畢生苦研出的奇招異式和青木道長搶攻著,霎時之間,漫空都是絕妙天下的古怪招式,往往一招之中包含著五個名門正派的成名絕招,銜結之處,妙人毫厘……

昔年天下各派創始之祖師各立門戶,各創絕學,但是他們絕料想不到後世會出這麼一個奇人,把他們所創的全然迥異的招式銜結成一套完整的武學,這也可謂異數了。

三十招內,青木道長受製於這一手怪招式之下,他一連退了五步!

金寅達豪氣大振,他心想這些年來的潛心苦練到底沒有白費,也許今日便能叫玄門正宗的第一高手敗在掌下,他左一掌右一掌,雙腳盤旋飛出,招招莫不中節,實是武林中千百年來未有之奇觀。

但是青木接了三十招以後,心中反而定了下來,他此時功力蓋世,在全真教大北鬥七式防護之下,已是無懈的地步,他胸中武學如海,霎時之間,已經摸中金寅達這手怪招的要訣……

接著,他又發覺金寅達的招式中漏洞百出,但是每當他捉住那漏洞準備上攻而就之時,金寅達忽然奇招迭出,立刻將青木陷入極危險之挨打局麵中,除非是青木道長,早已遭了毒手。

青木一連試了好幾次,每一次都是如此,他不禁心中大駭,試想若是真能每招如此,豈不每一個漏洞都反成了製勝的絕招,是則舉手投足皆能製人於死?

這與武學的基本道理是背道而馳的,畢生浸淫在武學中的青木道長開始懷疑了,難道他一生所研的道理根本不對抑不算是最上乘的?難道金寅達真有神人般的智慧硬從武學大忌之中創出一番新理論?

青木心中懷疑著,雙掌上仍是大北鬥七式的式子,這時他正施到“天權”上,猛可一抬頭,隻見北鬥星座明明在空,他心中靈光一顯,悚然大悟,暗道:“這廝招式再神奇百倍,必然仍有漏洞,我要仔細尋它出來!”

隻聽得一聲清嘯劃破這寂靜的夜空,青木道長把“玉玄歸真”的內家真力提到十成,反守為攻!

一場驚天動地之搶攻戰延續了三百招,青木再度贏回了攻勢!

金寅達他開始感到一種近乎氣餒的滋味,他發現青木道長的攻和他自己具有同等的威力,而他的守則真可謂無懈可擊,他開始意識到奪這“神州第一高手”的名頭當真是難之又難。

月影西移,長夜過了大半,這兩個蓋代奇手的拚鬥由有聲變成了無聲,由搶攻變成了決勝!

青木道長掌力愈打愈重,但他的真氣卻愈來愈旺盛,金寅達和他一連拚了五掌硬的,他雙鬢微微一冒汗,猛可一抬頭,隻見青木道長蒸氣如雲,他心中一震,手腳一個偏差,被青木道長逼退三步,但是他的嘴角上浮上了一個得意的陰笑。

他開始邊戰邊退,而且是愈退愈快,每碰一掌就借勢退後數丈

於是兩條人影由一分也不退讓的拚鬥變為龍騰虎躍的追逐之戰。

漸漸地,他們退過了這一大片石林和岩山……

漸漸地,他們到了那鬼哭神號的沉沙穀畔……

於是,青木發了一掌,金寅達閃身一退,他的雙足在黃沙上,一沉一浮,一股真氣貫注全身,他穩穩地站立在沉沙之上。

呼的一聲,青木站在沙上了,他雙袖飛揚,真力卷起一片黃沙

直撲向金寅達!

金寅達在心中冷笑著,得意著,他暗自道:“青木啊青木,看你橫行到幾時?”

於是他又借勁退了半丈!

這時,他們已到了沙穀的中央,穀中的那座孤峰已經在望,金寅達身法如飛,一連發出了二掌,卻借勁連退三次,終於——

呼的一聲,他倒躍而出,落到了孤峰上,他心中暗暗想道:“隻要我把他誘到那邊石梁上,我把機關一抽,管教他粉身碎骨……”

於是他開始向那孤峰中秘密的石梁退去。

青木也早已查覺到他一直故意退後,但是他可不知金寅達安著什麼心眼,何況他此刻正全神要想從金寅達的古怪招式中尋出漏洞,他到底堅信,這怪招縱然神妙,但是必定有破綻的!

漸漸地,金寅達倒退到了石梁上,石梁下是不見底的深洞,黑黝黝的令人膽戰,可是青木一點也沒有注意到這些,他隻注意貫注在金寅達的招式上……

金寅達也沒有注意到別的,他隻注意著如何把青木誘過這石梁的中央……

青木的布鞋離石梁的中央隻差半步,而且他抬起步來,正要往前跨出……

金寅達已打算當他步履一落,他立刻飛縱倒退,同時扯動機關,立刻萬斤巨石從上落下,石梁將被壓成兩斷……

然而就在這一刹那之間,青木奮然長嘯一聲,他在心裏狂呼:“我找到了!我找到了他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