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樣一則故事:某人作客歸,對家人盛讚友人家所掛對聯精彩至極,連聲感喟:“歎為觀止!歎為觀止!”家人想分享其眼福,便請他介紹一下所見對聯的內容,不料他想了半天,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顯然,這是一個典型的健忘者,設身處地想來,他實在是很苦惱的。而在茫茫人海中,另一類人,則記憶好得出奇。讀過中國古典小說名著《三國演義》的人,都不會忘記巴蜀奇才張鬆反難楊修的故事:此公“目視十行書”,將曹操寫的一部講兵法的《孟德新書》,看了一遍,竟然立刻記住,從頭到尾背誦一遍,“並無一字差錯”。他謊稱此書是戰國時無名氏所作,蜀中三尺小童皆能背誦,致使曹操疑心這部尚未出版的著作與古人暗合,為免剽竊嫌疑,遂下令將《孟德新書》付之一炬。奸詐如曹阿瞞,竟上了張鬆的大當,使《孟德新書》從此失傳,太可惜了;但曹操嚴肅的寫作態度,堪稱文壇楷模,對比之下,那些文抄公真該愧死矣。
中華自古多奇士。在現實生活中,像張鬆那樣的具有驚人的記憶力者,大有人在。例如,唐代著名的天文律法專家僧一行,有次唐玄宗召見他,問:“師何能?”一行答道:“惟善記覽。”玄宗便將一本宮人名錄給他看,一行覽畢,“記念精熟,如素所習”,背誦數頁後,玄宗佩服之至,“不覺降禦榻為之作禮,呼為聖人”。(段成式《酉陽雜俎》前集卷五)宋代的趙元考,博聞強記,被世人譽為“著腳書樓”。某次,幾位同僚談論藥方,有一味藥不知出處,問趙元考,元考馬上告訴他們在《本草》“幾卷附某藥下,在第幾頁第幾行”,大家索書“檢之果驗”。而宋代的尹少稷、肅王、沈元用,均可與趙元考媲美。尹少稷一天能背誦一本書,沈元用與肅王在燕山湣忠寺,見到一塊唐人碑刻,凡二千餘言,回到旅舍後,元用取紙追錄,忘掉的闕之,也不過僅闕十四字;肅王閱後,“即舉筆盡補其所缺,無遺者,又改元用謬誤四五處”。(朱弁《曲洧舊聞》卷二)明朝萬曆年間的福建人林誌,記憶力之強,同樣令人稱奇。某次,林誌外出,在一家染坊避雨,無所事事,看到賬簿,便漫不經心的翻了一遍,天晴後,匆匆而去。不料兩天後,這家染坊遭回祿,房舍
賬簿等皆化為灰燼。登門討賬的人蜂湧而至,染坊主人一籌莫展。巧的是,林誌又經過這裏,見狀,便說:我記得你家的賬簿。“取筆疾錄,不爽一字”。(謝肇淛《五雜俎》卷六)不難想見,倘若沒有林誌,染坊的賬可就真的成了一筆糊塗賬,亂成一團了。
當然,有非常好的記憶力,不等於事業上就一定有大的建樹。有的人記憶力好,是與生俱來,可謂天資。但也有一些人,經過後天的刻苦訓練,才形成了超常的記憶力。近來在大陸被評為“中國十大傑出青年”之一的哈爾濱電信局話務員勾豔玲女士,竟能背出一萬多個電話號碼,人稱“活的電話簿”,名字載入《吉尼斯世界紀錄大全》。她能記住這麼多的電話號碼,完全是成年累月不斷記憶、不斷背誦的結果。可見“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即使那些記性不好的人,經過刻苦學習、磨煉,在事業上也是能作出輝煌成就的。美國的發明大王愛迪生,記性並不好,恐怕不會有更好的例子,比這位大科學家更能說明這個問題了。盡人皆知的孟子的名言“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雲雲,應當是我們永遠遵奉的座右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