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3 / 3)

下一回的飯,便是由白麗平來請了。本是隨隨便便的事,但預先有了準備,白麗平就搞得隆重了許多,地點是選在一家酒店的二樓,安靜優雅,少了上回的嘈雜;菜端上來,色香味美,且是葉北岸喜歡的海味居多;服務小姐也見出了檔次,那言談舉止,均是受過訓練的樣子。葉北岸說道,你這又何必,無非吃頓飯罷了,不值得。黃玲玲接口說,你可別不知好歹,人家白麗平可是請了一天的假,才找來這地方,為請假跟科長都吵翻了。葉北岸怔一怔,望了白麗平說,那我們真該感謝你了:葉北岸本是無意,白麗平卻不快道,要謝也隻該你一個人謝,玲玲跟我同手足,可是稀罕跟你我們我們的。黃玲玲隻裝作沒聽見,一口一口地夾了菜吃,心裏卻想,這葉北岸也怪,既對白麗平無意,又何必每日陪在一起呢。她不敢想葉北岸會對自己怎樣,有個白麗平擋在前麵,還有個華子總勾她回首往事,她就是有十二分的渴望,也是要壓抑了又壓抑的。她明白她早該從三個人裏麵退出去,但白麗平擋了不讓,電影也一回回誘惑著她,還有與葉北岸在一起的快,她想還是走哪說哪吧,既是愉快是她這次出走的目的,事的結果又有什麼關係呢。

似乎由於環境的改變,三人的話竟是少了許多,黃玲玲試圖以下午的電影引葉北岸說話,但下午的電影是戰爭片,葉北岸對戰爭片又是無興趣的,說了兩句,便斷了話題。黃玲玲又提起一位演員,問葉北岸曉不曉得,葉北岸說曉得,相貌一般,演技也平平,不會有什麼大出息的。黃玲玲紅了臉道,我倒是最喜歡他的了。葉北岸讓她講講道理,黃玲玲說,喜歡就是喜歡,沒有道理好講的。就好比你喜歡跟我們一起看電影一起吃飯,你能講出道理麼?這時,白麗平也不由連連說道,對對,葉北岸你也講講道理,為什麼喜歡跟我們在一起?

這話題來得突然,又是二對一的,又是人家占了主動,有讓葉北岸有苦說不出的意思,葉北岸沉吟半晌,隻得老實答道,為了心愉快。白麗平說,若是不跟我們在一起,心就不愉快了麼?葉北岸說,當然,若是跟男人在一起,總是比不上跟女人在一起的。這又有些躲避的意思了,但一句“為了心愉快”已使白麗平有些滿足,便不再為難他,夾一隻炸蝦在葉北岸的盤裏,又夾一隻給了黃玲玲,給他們獎勵似的,然後提議,是否一人講一個難忘的故事,這故事是要自己經曆過的,又必須是與愛有關的,若說不出來,或是說得不好,便加倍地罰說兩個。葉北岸點頭說行便行,誰提議的誰先講才是。白麗平也不推辭,張口就講了一個出來。

白麗平講的是中學時代的故事,她說她曾喜歡一個男同學,那男同學也喜歡她,他們便常常地去校外的小樹林裏約會,可是時間不長,那男同學就隨父母轉到另一個城市去了,她雖也難過了幾天,但幾天過去,那男同學就在心裏變得模糊了。她說這些年她當然還喜歡過別人,有時還自以為是愛了,可結局總是跟那男同學相似,沒有任何人可以在她心裏持久地紮根。

她就想,愛是什麼,愛難道就是不斷的感轉移麼?最近,隻有在最近的一段時間裏,她才明白了一種區別,即愛和喜歡的區別,她體會到,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是快的,而愛一個人的時候卻是傷痛的,一種刻骨銘心的傷痛。說到這裏,她眼睛不由得有些潮濕,便停了口,不去望葉北岸,隻麵對了黃玲玲說道,我講完了,該你的了。

黃玲玲驚異著白麗平的大膽,竟是當了葉北岸的麵將那話說了出來,葉北岸再是精明練達,也不好對此無動於衷了吧。她看一看葉北岸,臉上是故作沉靜的樣子,眼神卻透了憂鬱、感動在裏麵,她想,不知他憂鬱的是什麼,感動的又是什麼。她冷眼望了身邊的兩個人,心裏倒忽然覺出了輕鬆,她懷疑那男同學的故事是白麗平編出來的,隻為了給現在的真作鋪墊罷了,她便隨意地講出了一段來,平淡、潦草,有意突出白麗平的認真、努力似的。她說她曾喜歡過一位老師,愈喜歡就愈躲得那老師遠遠的,逢到上那老師的課她寧願請假;後來畢業了,再見到那老師,原來的感覺就淡了許多,反而願意多接近了。她說也怪,喜歡誰反倒要遠離誰。嘴裏說著,她心裏同時又想,她這個人,其實還是誰喜歡她她也要遠離人家,這一反一正,她注定是要孤單的了。想到這裏,眼睛竟也有些潮濕,雖說得簡單,卻同樣是有真的。

下麵,自然輪到葉北岸講了,白麗平望了葉北岸,既是等待,也有催逼的意思,她的嘴角掛了笑意,心裏卻緊張而又鄭重,葉北岸一張口就要牽動她的五髒六腑似的。黃玲玲在一旁看得明明白白,白麗平少半是即興,多半卻有著用意,隻不知葉北岸會以什麼辦法來對待白麗平的用意,葉北岸精明,白麗平也不傻,過了分寸或分寸不到白麗平都不會滿意。黃玲玲看戲似的,觀察著兩人的動靜,心裏卻又藏了說不出的酸楚。這時,葉北岸的故事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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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