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2 / 3)

兩人又說了會兒別的,白麗平就要告辭。這時童珍已不在跟前,白麗平有些不甘心地說,玲玲,在這兒住得煩了,就還到我那裏住,我隨時歡迎你。看黃玲玲仍隻笑不答,便不再說了,直到走出店門,忽然又想起什麼似的,回頭說道,回家再見到史老師,別忘了代我問好。

黃玲玲答應著,望著白麗平漸漸遠去的背影,淚水不由模糊了眼睛。

這時,童珍來在黃玲玲身邊,看著黃玲玲的眼睛,說,有件事你聽了一定高興。

黃玲玲不好意思地擦擦眼睛問童珍什麼事。童珍說童文要請她們看晚場的電影。黃玲玲說童文是誰,童珍說是她的姐姐。黃玲玲說,從來沒聽她說起過她的姐姐,童珍便說這個城市裏她唯有姐姐這個親人了,姐姐常常掛念她,倒是她一天到晚忙自己的事,總也少空閑去看姐姐。然後童珍問起白麗平,說若是願意,就請黃玲玲帶她來家裏玩。黃玲玲說,你不會喜歡她的。童珍說,你怎麼曉得,即便不喜歡,你們玩你們的,我不打擾就是了。黃玲玲隻當童珍髓便說說,便笑一笑,沒再答話。

到了晚上,童珍和黃玲玲來在影院門口,童珍的姐姐果然早等在那裏,迎上來拉了兩人的手,口裏滿是熱的話,說了又說的,也不顧兩人的反應,一直就說到了影院裏的坐位上。童珍小聲問黃玲玲,你猜她在哪裏工作?黃玲玲說,像當老師的。童珍說,幼師,跟孩子們呆慣了,大人在她眼裏也是孩子了,其實,她自己倒更像孩子。

這時,童文探過頭來說,你們在說什麼,把我冷在一邊,我可要生氣的。

兩人便笑起來,又開始聽童文的說。童文不知從哪裏得來的信息,一件又一件的,大到市政府的官員,小到街上的清潔工,件件都如她耳聞目睹了一般。她又是極有正義感的那種,每件事都要評出個是非曲直來,好就好,壞就壞,不肯有一絲的含糊。但她自己又常常地矛盾,前麵剛說了政府官員如何如何**,嚴重得像是天都要塌下來,後麵便又說哪位政府官員如何如何清廉,像是滿世界都充滿了陽光。說**的時候她就真的憤怒,說清廉的時候她又真的喜歡,黃玲玲望望她變化著的一張臉,又望望身邊安靜的童珍,覺得童文更像妹妹,童珍倒是她的姐姐了。

電影一開演,童文就立刻閉了嘴,童珍跟她說了句什麼,她也沒聽見似的,眼睛隻癡癡地看了銀幕。片子自有動人之處,逢到這時,童文便拿了手絹將眼睛擦了叉擦的,有時還不加掩飾地哭出了聲,搞得童珍和黃玲玲哭也不是勸也不是,隻好任了她自在地表現,心裏竟是生出大人般的憐愛來。直到片子結束,童文才算緩過一口氣來,紅紅的眼睛看了童珍和黃玲玲說,要知是這種片子,打死也不來的,好好的讓人傷心一場。童珍便笑。童文說,還有心思笑。童珍說,你這一哭,隻顧看你了,我們還顧得上傷心?說著,拉了童文站起身來。童文比童珍矮了許多,童珍的胳膊攬在童文的肩膀上,那親昵的樣子,倒讓黃玲玲好生感動,她想,她們多麼地不同,又多麼地親密啊。她隨在她們身後,竟莫名地也紅了眼圈。

走出影院,童文仍是不停地說了又說的。忽然,童文停住望定了黃玲玲說,你怎麼了?黃玲玲說,沒什麼。眼裏的淚水卻不禁撲撲地滾出來。童文要再問,被童珍擋了,說,別問了,反正跟你的哭不一樣。童文說,還說玲玲像你,你可是輕易掉眼淚的?我看倒是跟我一樣樣的。童珍將黃玲玲的一隻手握握,沒說什麼;童文又嚷道,你這樣的,在書店裏悶也悶死了,倒不如跟我來幼兒園,圖個熱鬧、快活。童珍說,一場電影就想哄走個人啊,虧你說得出口。童文說,你也不必專橫,問人家玲玲吧,玲玲若願意,你留也留不住的。童珍和童文便一齊望了黃玲玲,立刻要黃玲玲的答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