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隻好返回重新坐下來。黃玲玲問白麗平怎麼找到這裏的,白麗平說打聽唄,誰不曉得飛天書店的老板。黃玲玲說來了正好,我們一塊去舞廳吧。白麗平說,你什麼時候學會跳舞了?黃玲玲說,也不會,隨便玩玩。大家便一齊看白麗平,等待她的答話。白麗平說,我有話跟玲玲說。童珍便說,那我們就等一會兒再走。白麗平說,我想跟玲玲單獨談談。黃玲玲隻好說,你們先走一會兒,談完了我們隨後就到,童珍三人隻得點頭答應,出門時一再叮囑黃玲玲,你可一定來啊。
待關了房門,白麗平說,你們搞得好親熱啊。黃玲玲說,還可以吧。白麗平說,在我家裏你就沒這樣過,還有葉北岸,他看童珍的眼神非同尋常,不是被童珍給迷住了吧。黃玲玲說,怎麼會,除了方小玉,他還能對誰著迷。白麗平說,他大老遠的一天一天跑到這裏來,不為你,不為她,又為了什麼呢?黃玲玲說,過去他不也一天天往你那裏跑,也沒見他為了哪一個。白麗平歎了口氣,說,算了,不說他們了,還是說說我自己吧。白麗平便將服裝店的事說了一遍,說得平平靜靜的,倒像別人的事一般。白麗平說,原來想來這裏會哭上一場的,沒想到會是這樣。黃玲玲說,那是你壓根沒把服裝店的事放在心上。白麗平說,現在我真不曉得什麼能在我心裏放一放了。黃玲玲說,我也一樣。白麗平說,童珍,葉北岸,我看你是放在心裏了。黃玲玲搖了搖頭,白麗平再問,黃玲玲隻說,能放在我心裏的,隻有我自己。
黃玲玲問白麗平今後打算怎麼辦,白麗平說,工作不難找,隻是到目前還沒有一樣她喜歡的工作。黃玲玲說,書店其實不錯,原來她以為電影院是最好的,現在她倒覺得,書店比電影院更能讓人從容、安靜起來,在這個世上,沒有比從容安靜更讓她神往的了。白麗平卻說,書店也不是你的書店。黃玲玲說,重要的不是書店屬於誰,倒是飛天屬於誰。白麗平說,不明白。黃玲玲便笑笑,不再說了。這時,時間已是不早,白麗平站起身來欲要告辭,忽然想起什麼又坐了下去。白麗平說隻顧說我的事了,倒把一件要緊事忘了。
黃玲玲說,什麼事?
白麗平說,一件不幸的事。
黃玲玲說,什麼?
白麗平說,你我最不高興聽到的事。
黃玲玲說,到底是什麼?
白麗平說,要不算了,下回再說吧,下回我來也有個理由。
黃玲玲說,不說就算了,我還想早點睡覺呢。
白麗平卻又拉了黃玲玲說,不說出來我心裏也難受,索性就分些難受給你吧。
黃玲玲說,看你顛來倒去的,不聽了不聽了。
黃玲玲說完就往自己屋裏走,真要去睡似的,就在推開門的一瞬,她忽聽白麗平的聲音說道:
史老師死了。
黃玲玲停在那裏,讓白麗平再說一遍,隻聽白麗平又一次說道,史老師死了。
黃玲玲這才回過頭來,眼睛裏已是溢滿了淚水。
白麗平告訴黃玲玲,她也是聽一個同學說的,那同學的妹妹現在是史老師的學生。上體育課時史老師向同學們示範跳高,同學們眼看他向一個遠遠的高度飛跑而去,那飛跑的姿式很美,就像一隻即將脫離地麵的大鳥。終於,就見他騰空而起飛越了他麵前的高度,然後就靜靜地躺了下去,再也沒有起來。那同學的妹妹說史老師從沒有跳過那樣的高度,同學們都以為他跳不過去,跳過去時又覺得他換成了另一個人,那樣子讓所有的人感到了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