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在上的佛祖,能否洞察每個人的心思?佛前的長明燈,無數心願彙集起來的光亮,能不能照亮漫漫黑夜,寄予人世生的希望與救贖?
麵對著萬人供奉的佛像,蕭景年跪了下來。
見慣了你死我活的角逐場,哪裏還會信慈悲為懷便可善有善報。
但他這次虔心誠意地祈禱,想要一個妥善的解決之道。他閉上眼睛,像剛剛的江初瑜一樣。
他深受其害,卻不得逃脫其災。廟堂深宮,不踩著別人的骨頭往上走,就會被別人踩著血肉落入深淵。
“王爺,你要不先回去看看嫂嫂。”剛剛一言不發的陸鳴澤開口道。
蕭景年放下合十的雙手,注視著莊嚴的佛像,剛剛江初瑜的哭聲好像還在耳畔回繞,不知道她到底是來這兒求了什麼。
“左川,王妃她……”蕭景年轉過身,麵色凝重,“我會悉心照料,絕不再讓她受半分委屈。”
“並不是王爺的過錯,暗箭難防,小妹生性純良,隻希望王爺多多照顧。”江左川行著君臣之間的禮數,“她從小未曾受過什麼委屈,剛有子嗣便遭此大痛,失禮之處,王爺多多海涵。”
妹妹哭得撕心裂肺,江左川心中何嚐不痛。這門婚事,是皇子親求,皇帝賜婚,何等的榮耀與尊貴。
可是如果他知道有天妹妹會在他懷中把嗓子都哭啞了,倒不如就讓她留在家中,還能護她一世無憂。
“是我疏忽了才讓她經曆這些。”蕭景年道,目光流轉,看到了一旁的鄭元心,還是宮人模樣的打扮。
“左川會在這裏祈願七日,祝世子早登極樂,也希望小妹早日開懷。”江左川的聲音如水一般清潤,“王爺也不必太過憂慮。”
“嗯。”蕭景年點點頭,“左川,是……”
他遲疑著問:“是王妃說她夜中難安,才讓你來祈願的嗎?”
“其實按道理,我也應該前來。小妹身體未愈,王爺在圍場剛打殺了些生靈,左川自然義不容辭。”
江左川也哀痛不解愁眉,“隻是小妹一直說孩子沒有走,一直在夢裏哭。小妹說,礙著皇後娘娘的顏麵不敢大張旗鼓的辦法事,但我思慮,王爺回京後,還是在府中請人超度一番,一來慰父子之緣,二來,也好讓小妹早日安心。”
“我也正有此意。”蕭景年附和著說。
可到底哪來的孩子在哭?江初瑜為什麼要這樣和江左川說?難道今天這出戲,就是為了告訴他,她不願意在王府中陰毒深謀?可江初瑜如何知道他會跟著來,故意演這出戲給他?
蕭景年思慮著,陸鳴澤又注意到了奇怪的地方,他望望鄭元心,施禮問道:“嫂夫人不是在京嗎,如何飛到沛郊行宮來了?”
“妾身……”鄭元心施禮問安,“是在京無聊,故來尋左川。”
“原來如此。”陸鳴澤點著腦袋,恍然大悟的模樣,“怪不得剛剛王妃嫂嫂說羨慕左川與嫂夫人,原來竟是這般神仙眷侶,幾日也分不得。”
“小侯爺說笑了。”左川被說得不太好意思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