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柳大夫說的,醒來半天,蕭景年又發起了高燒。
江初瑜略略地為難了起來,蕭景年暈著的時候由她擺布,現在醒了,好像照顧他就不那麼方便了。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很難受嗎?”
“嗯。”他點點頭,把江初瑜的手拉下來抱著,眼睛好像都睜不開似的,“夫人。”
“等我一會兒。”
江初瑜按照大夫說的,打了盆溫水,幫他寬衣,擦拭著身體降溫。
臉好像比水還燙,江初瑜心裏的溫度計早就炸了。
媽的,洗桐你去那兒,就不能讓蕭景年的身體直接好起來嗎?
“夫人,你好像也很難受似的?”半敞著衣襟,蕭景年抬抬手指,點了點她的臉。
“我啊……我是難過。”江初瑜幾乎半閉著眼睛,“你身上的傷太多了,還沒好呢。”
“嘶——”傷口被水濺到了,蕭景年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不擦了不擦了。”江初瑜手忙腳亂地,“沒什麼事吧?”
“還好。”
“唉!”江初瑜歎氣道,“對不起啊蕭景年,我不太會照顧人。”
“夫人照顧得很好。”他一把拉住了江初瑜的手,捏著她的食指和中指,“雖然我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但是我總覺得,夫人待我,是相濡以沫的那種。”
“當然啦。”她勉強擠了一絲笑容出來。
手指輕微的觸感傳來,江初瑜隱約感覺得到,蕭景年一直繞著她的食指和中指揉啊揉,好像在找什麼東西似的。
行宮那一晚後,蕭景年喜歡拉著她的手,也是這樣,繞著食指和中指打轉。
不出所料,下一刻,蕭景年吻了吻她的手指,就好像過去一樣。
“你想起什麼了嗎?”
蕭景年搖搖頭。
“我們什麼時候成婚的?”蕭景年盯著她的手問。
“半年了吧,對,大半年了。”江初瑜又鬆了口氣。
“原來才半年。”蕭景年鬆開了她的手。
江初瑜坐到他身邊,拿起藥來喂他,“雖然才半年,但是我們感情特別好,你說過,這輩子隻會娶我一個人。”
棕色的藥液在眼前晃動,一瞬的記憶也在腦海裏晃動,好像是一隻被打碎的藥碗,又好像是一個白琥珀碗,他端著,在喂別人。
蕭景年抬眼,是麵前的人嗎?可如果不是她,他還會喂誰呢?
“你是不是身體不太好,生過病?”
“嗯?”
“我好像記得,我以前也是這樣喂藥給你的。”
“對。”江初瑜隻能承認了,“是補藥,我之前體虛,你就逼著我喝藥,不過我都好了。”
“我們是不是還吵過架?”蕭景年尋著剛剛記憶的碎片問道。
“夫妻之間,哪裏有不吵架的。”
“可那次你把碗摔了。”
蕭景年說的很肯定,江初瑜把碗一放,“你是不是根本都沒忘?”
洗桐辦事就是不靠譜,江初瑜心中憤憤。
“就是有一點點印象,感覺好像是你。”他繼續好奇地問,“我們為什麼吵架啊,那次你好像很生氣。”
“都過去了。”江初瑜很害怕他會想起來,這樣就功虧一簣了。
但蕭景年很失望,“可我都忘了。”
他期望地說:“你給我講講吧,說不定我就能想起來了。”
“那次啊……”江初瑜心想,絕對不能讓你想起來,能記得我就夠了。
她開始編一個故事,一個和宮廷不沾邊的故事。
“事情是這樣的,那次我們去郊外玩,我就出去逛了逛,然後和姑姑聊了幾句,你說我回來晚了,於是我們就吵起來了,越吵越難過,就把碗給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