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立春不久，雖然天氣還帶著涼意，但是街市卻熱鬧無比。
賣衣服的，掛著綢緞布帛，五光十色；賣鞋子的，擺著繡花鞋虎頭鞋，各色各樣；賣小食的，有粘糕糖葫蘆，還有剛出鍋的大包子，熱氣騰騰；還有玩雜耍的，頂盤子轉陀螺，眼花繚亂。
悶了許多天，出來透透氣，兩人難得的開心，手挽手地逛了起來。
“蕭景年，你說，以後咱們倆開個綢緞莊怎麼樣？”
“賣衣服？”蕭景年思慮著，搖搖頭，心裏還是不樂意。
“開個客棧？南來北往，交些朋友？”
蕭景年又搖了搖頭。
“做點小玩意？”江初瑜順手拿起攤子上一個虎頭娃娃，舉的跟臉一樣高問他。
“這個好！”
居然喜歡小孩玩具？江初瑜擺弄著虎頭娃娃，找繡娘做起來應該不難。
但哪成想蕭景年接著說：“等我們有孩子了用得上。”
“什麼什麼？”嚇得江初瑜趕緊把虎頭娃娃給放了回去。
“不好嗎？”蕭景年卻給拿了回來，在手裏搖來搖去地問她。
“好，就是這事太遠了。”江初瑜敷衍著，拉著他趕緊走。
這個事不遠也得遠。
又走了半條街，終於到了柳大夫的醫館——濟仁堂。
這就是江初瑜此行的目的地，她指指遠處的攤子，在門口對蕭景年說：“你不是喜歡小玩意嗎？去哪兒看看。你還有一副藥沒抓，我抓了藥，一會兒就過來。”
“我和你一起去唄。”蕭景年跨著步子，準備和江初瑜一起進去，但被一把拽住。
“你傷剛好，柳大夫看見病人跑出來沒好好休息，他要發脾氣的。”江初瑜半是勸半是哄，“柳大夫人不錯，別讓他發脾氣了。”
“那行，我在那兒等你。”蕭景年拍了拍挽在臂上的那隻手，安心地去了那邊的小攤子。
江初瑜看他的背影，稍稍鬆口氣，進了醫館。
柳大夫以為是為蕭景年的傷來的，忙讓人拿了之前的藥出來。江初瑜都接了，但接著就小聲地說：“柳大夫，借一步說話。”
到了內室，江初瑜才開口說：“柳大夫，您這兒有沒有避子藥？”
“避子藥？”柳大夫捋著白胡子，思慮萬千，“夫人和公子正當年，要這東西做什麼？”
“就是還年輕，才要的。”江初瑜歎口氣，“我們是生意人，來江南遭此不幸，還不知道日後去哪兒安身，行蹤不定的，實在不敢要孩子。”
怕柳大夫多想，江初瑜補充道：“不要藥性猛傷身子的。”
“這……蕭公子他知道嗎？”
“那是自然。”江初瑜說著謊話。
“唉，避子藥都不能久用。”柳大夫轉身去藥櫃裏尋了一瓶小丸，“夫人切記，事後一顆，但是若是連用半年以上，那子嗣上可就難說了。”
“嗯……好。”江初瑜心想，先拖半年再說。
她把避子藥藏了起來，隻拎著給蕭景年的草藥，好像剛剛和柳大夫的話都沒說過一樣。
江初瑜努力在臉上擠出一個笑容來，沒有和蕭景年明說這件事，或許是她不對，但是她知道蕭景年肯定不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