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宮上下都為了皇帝的生辰熱鬧不止,江初瑜的坤儀宮卻寂靜得好像另一方天地。
江初瑜午睡直到傍晚才醒,眾人都昏昏欲睡的時候,她卻依舊精神。
禁足以後,她閑了許多,每天的作息也顛倒了起來。午間小憩變成一個下午的長眠,晚上就因此整晚的失眠,往往入睡時,已經是東方初白。這樣一來,早上起身,幾乎要午膳之時,還不免腦袋昏昏,再賠上一個下午的睡眠。
“娘娘,我不下了。”雲青連連擺手,打著哈欠把對弈的位置讓開。
她把觀戰的小婉推了過來,“你陪娘娘下,我不行了。”
“娘娘都輸給我六張穿衣服的小貓畫了,再輸下去,不是我裱起來沒地方掛,娘娘手腕也要累了。”小婉也擺著手,不肯再下。
“哎呀,沒趣得很。”江初瑜興趣正濃,卻沒有人肯陪她玩。
雲青已經要夢周公了,拾著棋子又坐了下來道:“我來。娘娘這個五子棋啊,以前我們沒贏過,今天難得沒輸過,好像閉著眼和娘娘下,娘娘都故意讓我們。”
“好了好了,你們都睡去吧。”江初瑜也不為難她們來,自己一手黑子一手白子的在棋局上擺著。
月色溶溶,棋子下落有聲。
蕭景年也喜歡獨弈,不過他下的是圍棋,江初瑜隻會下五子棋。
“沒什麼意思。”江初瑜一個黑子又一個白子地擺著,翻來覆去地不知道連成幾個五子了。
她也不禁打了個哈欠,“洗桐,換個蠟燭。”
但是沒有人回應她。
她自己拉拉衣襟,百無聊賴有些困倦,但是身體睡得很飽,眼下絕對沒有要睡的意思。
棋子一下一下敲著,從指縫裏落到棋盤上,清脆的碰撞聲卻讓她愈加清醒。
宮宴該散了吧。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樣想。
但是思緒就是不由得飄到了那裏。
今天的宮宴,估計一如既往的熱鬧。
江初瑜笑自己,每次去參加這樣的宴會,都會把臉笑僵了,所以能不去她一定不要去。但是如今被關在這坤儀宮裏,難得清靜,她倒又嫌起無聊來了。
“江初瑜,皇後,江初瑜……”她敲著棋子,如囈語一般嘀咕著。
夜越來越深,棋子落下的聲音越發清晰,但是她嘴裏的話語也依舊模糊不清,好像醉了一般。
“皇後,皇後……”這也像是醉話,但不是從宮內傳來的。
她以為自己又睡著了,昏黃的燈下,還以為是在夢裏。
“皇後,皇後……”
聲音越來越近,也越發的熟悉。
江初瑜揉揉腦袋,睡多了也是會醉的,蕭景年的聲音怎麼會出現在坤儀宮?
但那不是夢。
她起身準備更衣再睡時,卻被一雙大手擒住了,直接就把她拉進了懷裏。
“蕭、蕭景年……”江初瑜捏捏自己的臉,木生生的沒有痛感。
但是酒味那麼衝,辛辣的氣息刺激著她,比麵上的疼痛更能告訴她什麼是真實。
“你怎麼來了?”她反應過來,連忙去推他,但是整個人都被禁錮在身前的懷抱裏,怎麼推也掙脫不開。
“皇後……”蕭景年的話也不十分清晰,溫熱的呼吸夾著酒味,在她頸間耳側尋找著什麼。
“你醉了,別這樣。”江初瑜無奈地仰起臉,使勁地要把他推開,“來人,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