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告訴我的學生們,不要相信學者們說的:“一定要在孩子懂事後就告訴他們生命的秘密,告訴他們性是怎麼回事。”這是一種行不通的謊言。生命的秘密是你能講得通的嗎?性是怎麼回事有時連成人都難以講清楚,孩子又怎麼能一下子理解呢?我曾經問過劉達臨先生:“您在家裏跟孩子們談性嗎?”他搖著頭說:“不。”從那一刻起,我知道中國文化暫時還不允許我們在家庭裏大聲講性,此外,講什麼而不講什麼是應該有選擇的。
當我們在孩子幼小時就告訴他們性就是男人和女人的精子與卵子結合的結果,這種近乎於冷酷的解釋無疑又從另一個極端扼殺了性。性是一個終極性的問題。誰能回答這世上為什麼會有男人和女人?男人和女人為什麼長成為今天的這樣?等等。
這種機械的教育無疑於扼殺了孩子對性的文化的理解和審美的能力,斷了他們想象的翅膀。這種教育是可悲的。
第15講:性會成為愛的阻力嗎
一個叫眉的大學生給我留言:
我是一個痛苦的人。在大學裏談了一個男朋友,彼此很愛對方,可我沒有控製住,把自己第一次交給了他,我想我們這樣了會更好,可後來感情越來越不行了,每次見到他,好討厭他,最後我提出了分手。現在,我每天都能見到他,但不說話,像陌生人一樣,這樣很難過,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我的回答如下:
在我們目前這個道德與性抗衡的時代,性往往成為愛與不愛、道德與不道德的重要標誌。事實上,對於一個健康完美的人來說,這也應該是一致的,但是,我們的文化使我們成為一個衝突的人。
一方麵,當我們相愛時,覺得性是重要的,因為性是我們成為一體的重要媒體和形式。沒有性,愛便僅止於內心,甚至會阻止內心的相愛。這便是我們渴望性行為的原因所在。但另一方麵,當我們得到性時,我們才明白,性其實是一種形式而已,而愛是重要的。當性被我們誤認為是內容時,我們才覺得性是那樣重要。這就是這位叫眉的大學女生之所以把第一次給對方的原因。當她越過了這形式後才發現,她需要的是更為深刻的愛。這時候的愛擴大了,不僅僅包涵了性的內容,還將覆蓋生活,甚至一生。
這便是愛失去的原因。她所得到的這份愛是短暫的,甚至可以視為不是真正的愛,隻不過愛著愛的一些形式而已。可能是愛上了“愛情”這一概念,或者是愛上了性這種形式。要找到真正的愛,還需要學習和命運。
至於她的痛苦,和不願意再麵對過去的男朋友,都是因為性的道德的批判。如果他們沒有發生性關係,隻是內心的相愛而已,那麼,這種感受對她是不會有的,可是,他們發生了,性便在他們的生活中突現了,道德也就自現了。要擺脫這種尷尬的局麵,得對性有一個根本的轉變。
第16講:做未婚媽媽肯定是一場悲劇
遠在美國的欣兒給我來信說,她是看了我的《非常日記》後記住並信任我的,但她現在遇到了一件非常痛苦的事需要幫助。原來她三十過了,男友也已三十五六歲,她結婚的念想很強,而男友始終說自己從心理等各方麵還沒有準備好,不願意結婚,但是,欣兒懷孕了,很想把孩子生下來。來信中,她不知道中國人在骨子裏對未婚媽媽會怎樣看,她也不知道該不該生下這個孩子。
回答這個問題其實是非常艱難的,因為任何人都有自己獨特的命運,你要給對方出主意往往隻是從普遍的經驗和理念出發的,而問題的關鍵是這種普遍性在個別人的身上也可能有奇跡出現。這種奇跡也往往會成為執著的人們的一種天真的狂想,因為任何一個人都想成為那個奇跡中的主角。這便是悲劇藝術所要描寫的故事,是情愛中的人們所幻想的情節,但這也正是哲學和經驗論者所要嘲笑的。
比如,欣兒在暗地裏想生下這個孩子,實則是想給男友一種證明,她是多麼地愛他。這也是一種壓力:你有了自己的兒子,還能不結婚嗎?
從想證明的角度來看,實則一種癡愚,而從壓力的角度來看,在很多人的身上無疑是奏效的,但是,也非常危險。危險在於兩點:一是對方不買你的賬時怎麼辦?二是這種強迫的婚姻和家庭從長遠來看,未必是一件好事。
其實,無論是中國,還是任何一個國家,隻要有家庭這樣一種社會細胞的存在,未婚先孕就會成為女性的悲劇。雖然也可能會有例外,但是極個別的。
中國人非常重視這一點,與其在乎血統有關。中國人的血統觀念比較強烈。中國人的姓氏從黃帝開始已有數千年的曆史,中國人重視家庭就是因為血統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