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氏讚許的目光鼓勵著女兒，心頭還是忍不住捏了把汗。
皇帝也有些錯愕，反問道：“那若是郡主所言不實呢？”
林玨莞爾：“那便請郡主在這裏向皇太後和公主賠罪，為著被她破壞的興致和帶來的晦氣。此外，也請郡主從明日起到我衛國公府門外賠罪，一連三日，不可妄言，不可聲若蚊蠅入耳不明，不可仗勢欺人。至於這賠罪的話怎麼講，就勞煩公主費心了。”
周娉眨眨眼，求之不得，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脯：“放心吧，包在本公主身上。”
林玨適時地俯首：“當然，這懲處之法可行與否，全憑陛下定奪。”
“你好大的膽子！小小國公之女置我皇室顏麵於何地！”寧王妃柳眉豎起，尖聲斥責，旋即又委屈地跪下，泫然欲泣，“陛下，此女牙尖嘴利心術不正，若放她肆意妄為，豈不是讓外人看了我大梁的笑話？”
這廝還有兩副麵孔呢，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林玨笑得人畜無害：“是非還未見分曉，王妃這就按捺不住了？您應該對您的教養有信心。”
世家貴族，臉麵看得比錢權還重，可這跟青燈古佛比起來，卻是輕之又輕，再加上太後聽著湊在耳邊的周娉說了些什麼，也了然於心般不斷點頭。皇帝也顧不得寧王夫婦了，隻得應允：“準了。”
“來人，去把陳太醫請來！”周娉立刻吩咐下去。
“公主一向袒護林玨，又指明要陳太醫來，怕是……有失公允吧！”寧王妃不依不饒，不肯起身。
“你！”周娉氣急，陳太醫一直調理皇後的身子，自然是最信得過的，她當然相信林玨，但也難保別人不被利用。
“父皇。”
坐在陸珩身側的周辰，一向沉默寡言的十三皇子罕見地開口說話：“不是怕有失公允嗎？景策哥哥聽聞皇祖母近來胃口不好，特帶了名醫進宮，正是濟世堂的得意門生。既如此，也可召進來為林姐姐診脈。”
林玨心頭一動，有暖意在心底流淌。她知是陸珩授意，可這又何嚐不是善意的因果。 謝老堂主的得意門生，自然沒人再敢說什麼，稚子清脆的嗓音喚醒皇帝如山般無言的愛，他已經記不清上一次聽到愛子對自己說話是在何時，皇帝不假思索道：“宣！”
謝庭很快被帶進來，隔著帕子為林玨診斷。不多時，轉身向皇帝複命。
“回稟陛下，林姑娘氣血不足，先天體弱，不過用心調理，好生將養，假以時日，定無大礙。”
“這……”周芷柔臉色發白，也顧不得儀態，出口就問，“這便沒了？你可確定？”
謝庭聞言，不留情麵冷言道：“看姑娘生得端端正正，出口之言竟叫人不寒而栗。我醫家惟願眾生無病無痛，姑娘此言，可是希望他人多有病恙？”
是非對錯，已然明了。
在座之人已心知肚明，不論真相是什麼，陸珩自有辦法堵住悠悠眾口。真相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世子要讓他們明白，林玨，往後有湛王府照拂。
皇後衝林玨招招手：“好孩子，坐過來。”又看著周芷柔忍不住眉頭微皺，淡淡道：“芷柔，錯便是錯了，今後好生改正罷！”
周芷柔咬著唇，緊攥的手指已經泛白，低著頭，規規矩矩紅著眼圈道了歉。
林玨不動聲色地瞧著她，心裏冷哼，倒是個能屈能伸的。還好她有備而來，昨夜臨睡前打的腹稿沒白白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