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敏月驚慌失措跑進來,喘著氣道:“來......來了......”
林玨一頭霧水:“誰來了?來什麼了?”
敏蘭也是摸不著頭腦,給她遞去一盞茶:“你且慢慢說,莫驚著姑娘。”
敏月擺手,顧不上喝水:“慢......慢不了,詔書來了!”
連同賜婚詔書一並到來的,還有湛王府的聘禮。
若不是知道陸珩為人正直,還真容易讓人誤以為他是來逼婚的。
昨天的宴席之言,今日就變成了活生生的事實。
衛國公和穆氏麵麵相覷,他們對陸珩的到訪還沒有做好準備,更何況世子是來下聘書。
陸珩恭敬行禮:“國公,夫人,景策為下聘書而來。”
衛國公點點頭,直截了當道:“天子賜婚,乃我門楣之光耀,隻是小女身嬌體弱,為先前不慎的婚約吃了苦頭。再立新盟,為人父母的不得不三思而行,以免重蹈覆轍。”
“景策明白。”陸珩誠摯,“我隻求林玨心意,再無所求。”
穆氏另有擔憂:“王府高門顯貴,規矩繁多,她在這裏散漫慣了,恐怕難當主母大任。”
陸珩藏得極深的溫柔淌出幾分,裹攜在一貫的內斂清和外,他堅定且虔誠地回應,對珍重之人的父母,也對漫長未知的一生:
“我娶她,不為林穆兩族的權勢,並非要她肩負重任,亦非將她束縛。”
“她在國公府如何,到了王府亦如何,嫁與我,先是她自己,才而是景策的妻。”
“她不想做的,自會有我去做,她隻要成為自己,無需改變什麼。”
話已至此,林氏夫婦也沒什麼好計較的,是非因果,隻看女兒的決定:“就看媆媆的意思了。”
穆氏粗略看過抬至前廳的禮金禮品,有些詫異:“按理說‘納征’要在‘小定’後,‘請期’前,今日林林總總這些個禮品盡數送來,是否太匆忙了些?”
跟陸珩前來協助換庚譜合八字的嬤嬤笑著解釋:“這些僅是‘納吉’的薄禮,‘納征’時另有厚禮。世子再三叮囑,三書六禮需一樣一樣按禮製來,不可逾矩不可輕怠,要盡合姑娘心意。”
所謂三書即聘書,禮書,迎親書。
六禮為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
饒是見慣了奢華富貴的當家主母,也忍不住暗暗咋舌,所謂的“薄禮”,都抵得上旁人全數的聘禮了。隻用了一夜的時間,陸珩就準備妥當,比起心思縝密滴水不漏,他更像是,為這件事準備了多年,隻等那個人的出現。
陸珩禮數周到地征求意見:“可否允在下見媆媆一麵?”
都到這份上了,還有什麼不允的呢?
陸珩來到後院的時候,林玨正坐在秋千上,好整以暇地注視著他。
她也不提求親的事,隻是問道:“我送你的屠蘇酒,好喝嗎?”
陸珩似乎糾結了下,還是如實道:“不知。”
林玨挑眉:“你沒喝?”
“淺嚐輒止。”陸珩搖了搖頭,“我,不善飲酒。”
準確來講,是滴酒不沾。
“哦~”林玨恍然,“那我豈不是要占便宜了。”
陸珩不解:“為何?”
林玨掰著手指給他細數其中的彎彎繞繞:“你想啊,你不飲酒,而我喜歡,那往後家裏的酒豈不是盡數歸我所有了?”
家裏……陸珩怔然片刻猛地反應過來,他望進林玨的眼底。
林玨鼓了鼓臉:有了想擁抱他的衝動:“笨蛋,你不是要娶我嗎?”
陸珩隻覺胸如擂鼓,聲音也隨之發顫,艱難地開口:“是,我要娶你。”
“陸珩,你要問我願不願意,還要向我求婚。”
“求婚?”這是陸珩聽不明白也想不出來的。
“嗯。”林玨起身,一步步向他靠近,舉起左手教他,“求婚就是,你要單膝跪地,手裏還要捧著一束花和一枚戒指,然後很認真地問我,願不願意嫁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