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家宴,甫一散席,手中就被塞入一樣東西,林玨定睛一看,不禁莞爾,晃了晃手中的紅綢笑道:“世子,這是何意?”
陸珩道:“我的那份也歸你。”
兩份壓祟錢在空中拋了幾轉落回掌心,林玨分別點了點,先是忍不住“咦”了一聲,繼而揶揄道:“你這個世子分量也不怎麼樣嘛,還沒我的多!”
陸珩唇角微微一動,似欲上揚,順著她的話頭輕應了一聲。
回到臥房,不久才嚷嚷著困了的人此刻卻沒了動靜,在書案前轉了幾遭,看了眼時辰,悠悠道:“阿珩,子夜了。”
陸珩不疑有他:“嗯。”
林玨緩緩傍近,故作高深莫測姿態問道:“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陸珩如實道:“不知。”
林玨假意正色,越發神秘道:“先時在國公府,都是在這個時辰發壓祟錢。”說罷,又臉不紅心不跳毫不心虛補充道:“家中習俗就是這般,是不是長見識了?”
暗示意味如此明顯,陸珩似乎極輕地笑了一聲,自架幾案上層取下一方紫檀木盒,遞到她麵前,打開來,赫然入目的是兩份壓祟錢。
林玨愣在原地,不解道:“這是?”
陸珩輕輕掰開她攏在一起的手指,窩在掌心裏,然後俯身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溫聲道:“替我們父母為你備下的。”
陸珩的母親,以及前世的親人。
“新年安康。”
林玨眼眶瞬時就熱了,定定垂眸少頃,緩緩靠在他肩頭,鼻尖縈繞著好聞的檀香味,目光已變得模糊,,咽下澀然,溫聲道:“你也一樣,順遂安康。”
我們是這世間至尋常不過的一雙人,也渴望在除夕夜裏,收下兩方父母的關切祝福。那些早已習慣甚至忘卻的遺憾,還有一個你予我圓滿。
臉埋在浴桶內好一陣兒的人倏而探出頭來,帶出的水花四下飛濺,一滴水珠不偏不倚落在陸珩衣襟上,她眯了眯眼,懶洋洋地勾勾手指:“夫君不來嗎?”
說話間連串的水珠自額前滴落,流經下頷,順著鎖骨的輪廓沒入隱匿地帶,浸了水的烏發似墨染過,發隙間成片的吻痕鮮豔得灼目。
陸珩看了她一眼,掩在長袖下的指尖不動聲色蜷起,目光中的意思卻再明顯不過:明知故問。
林玨不以為意地歪了歪頭:“不來就不來嘍,反正世子到時情難自抑遭殃的都是我的寢衣。”
陸珩不置一詞,似乎在思考什麼,片刻之後,緩緩起身往架幾案的方向去。
林玨側首,隨口道:“做什麼去?”
陸珩目不斜視,隻淡淡道:“本備了屠蘇酒,眼下看來多此一舉了。”
“屠蘇酒?”林玨眼眸一亮,登時喜上眉梢,很是識時務地示弱,“夫君我錯了,分明是我情難自抑,是我不知羞,每次寢衣都是因為我才破掉的,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