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珩反問:“你的錯?”
林玨忙不迭點頭,誠懇至極:“我的錯!”
再折回的時候,果然如她所願放了一壇屠蘇酒在手邊。
屠蘇酒,以大黃、白術、桂枝、防風、花椒、烏頭、附子等中藥入酒浸製而成,益氣溫陽、祛風散寒,長幼老少家家戶戶於年節皆飲。
“半盞屠蘇猶未舉,燈前小草寫桃符。”林玨仰頭灌下一大口,隻覺酣暢淋漓,一時間飄飄然道,“夫君真體貼,今後有什麼需要盡管找我,定當竭力報答!”
陸珩似乎挑了下眉,靜默須臾,麵無波瀾地開始寬衣。
林玨一怔:“是要睡了嗎?”
陸珩道:“一起洗。”
“……”林玨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
陸珩咬字用力字字清晰地重複道:“你說的,竭力報答。”
“……”
“……等等!我就是客氣一下啊……並非……阿珩?夫君?”
慎終追遠,隴西陸氏於辭舊迎新之際初一家門大開之前祭祖。
祠堂內,香爐、香筒、燭台及木香碟擺放於堂箱的箱蓋上,族譜被請出打開掛於西牆上,麵食鮮果與屠蘇酒置於供桌上。
新春祭祖,乃大祭,茶水實為不敬亦不妥,故擇長幼老少皆宜的屠蘇酒,小輩們同飲的則是未浸酒的藥茶。
湛王陸意立於主位,其左首為陸珩,右首為陸瑤,林玨隨陸珩後側。
牌位林立,燭光搖曳,沉香悠悠。
今人上香敬酒跪拜,憶往昔,追來日,俯求先人庇佑。
儀式結束,林玨邁出祠堂,揉了揉眉心,百無聊賴地等著被留下聽訓誡的陸珩。
陸瑤拉住她,站定在樹下,壓低聲音,試探著道:“嫂嫂,我想外出經商。”
“外出經商?是好事啊!”林玨站直了身子,誠心誠意替她高興,“你想去何處?可籌謀周全了?經營什麼可有頭緒了?”
陸瑤眼睛亮了起來,遲疑著同她確認:“嫂嫂,你……你不反對?”
林玨被她問得莫名其妙:“我為何要反對?”
她朗聲道:“群山以裏無法聽濤,你且去走遍大好河山,感受萬千氣象,天高水長。”
陸瑤眼眶濕潤,感謝的話到了嘴邊,隻覺言謝過於微薄,不由自主地感慨:“外人眼瞧著世家女兒風光無限,可哪個命運能由自己主宰,未出閣的姑娘,結親固權為上策。可嫂嫂,從來都以阿瑤心念為先,無一事強迫於我。”
林玨笑著摟她入懷:“家人存在的意義,不就是為了讓小輩能夠活得隨心自在嗎?”
“京中有你兄長與我,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人間何所以,觀風與月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