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雪白的陷阱(1 / 1)

雪白的牆壁,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吊燈,雪白的被單……這就是病房。從此後,在這間集體病房裏,又多了一條稀裏糊塗的遇難的可憐蟲。我半躺在病床上,看著纏滿白布的手臂、膝蓋,一種莫名的傷楚油然而生,幾滴清淚滴落下來,弄濕了好幾層的床單。男子漢呀能屈能伸,可是現在的我隻能屈,我像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偷雞賊,在眾人的唾棄之下抬不起頭。此時此刻,我在病房痛苦獨臥,而蕊呢?蕊則全然不知,她也許正在某個快樂王國裏銷魂。她永遠不會知道,在那個快樂王國的隔壁還住著一位為她傷心痛心死心的可憐蟲。

忘掉她吧,再不擺脫這個溫柔的陷阱,那隻有死路一條了。去死嗎?父母養我幾十年,僅為著一個女子去結束自己,這樣值得嗎?我他媽還算個男人嗎?男人應該馳馬疆場,在戰火紛飛的戰場上奮力拚殺,而不應該陷入黑色情網,整個兒癱軟下來。男人有能力應該用來去大膽地闖蕩,或從政、或經商,可千萬別用在兒女私情上,整天為著一個可悲的情字傷心傷神。多愁善感可真不是好事,尤其是男人,癡情換不來事業上的輝煌,充其量使其在生不如死的煎熬中慢慢變成一個傷感作家——作家,這就是多愁善感的最大的報償。

作家可不好當,這個世界上最苦最累的活兒就是去當作家。作家,用自己的血淚去丈量的自己的腳印,抑或是用自己的舌頭去舔別人的傷口,抑或是用自己的眼光去挖掘別人的墳墓,抑或是用他人的歡歌笑語來填補自己的心靈斷崖……我不是作家,可我卻做著作家常做的事,這正是我常常痛苦的原因。這一切就像是在夢中,應該是在惡夢中。自從昨晚出事以來,我一直處於半昏迷狀態之中,我想喊卻喊不出來,我想哭卻哭不出聲來。我隻知道我完了,學校、老師、同學離我越來越遠了,我發現自己就像是漂零在大海中的孤舟一樣。

告訴學校嘛,太沒麵子了;不告訴學校吧,這事兒太嚴重了,我怎能承擔呢?痛苦無助的我還是決定把實情告知係裏的領導。

老師們倒是挺仁慈的,他們並沒有追究太多,他們隻看到我傷痕累累的身軀,他們都在盡力為我奔走,為我掙取應得的補償。看到老師們焦慮的樣子,我內心深處湧起陣陣感動和內疚,他們怎麼知道我是為著一個女子而傷成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