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的打工,我為自己帶來了幾千元的財富,想不到在廣州火車站卻遭受到一場溫柔的劫難:當我高高興興回家時,卻被一個秀色可餐的女人給騙了。總算還好,我的錢沒有全丟光,在我的行李袋裏還剩下1000多元。
我靠這1000多元錢補習了半期,然後是又一次參加高考。
老天沒有辜負我,老天對我還算公平,我總算為自己掙來一張重點大學的錄取通知單。
這一切來得太不容易,我自己當然很珍惜,爸媽更是為我自豪。可是,除了珍惜和自豪之外,這其中又有多少難以言說的東西啊。
收到通知單時,我哭了,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我的媽媽,您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您並沒有像別家的母親那樣歡天喜地,您把高興之情深深地藏在心底。當我們一家大小圍在飯桌旁喜笑顏開的時候,您卻默默地為我們準備著盡量豐盛的食物。
還記得嗎?媽媽,我動身赴京的那個夜晚,我們母子倆卻發生了一場意想未到的戰爭。媽媽。是兒子不好,是兒子一時衝動因而惹你生氣了。您說北方太冷,要我一定帶上棉大衣,而且要我把以前的舊衣服全裝進包裏帶到班車去。您的兒子並沒有完全理會媽媽的關愛,隻是一味地講究麵子,以為那些土裏土氣的夜服會影響自己的形象。因此,我的牛脾氣一下子就來了,我甚至把您的嘮叨當我惡語,我當時的表現是火冒三丈,我真像是一個混世魔王一樣大聲喊聽:“不帶,就是不帶!”說完之後,我把那些被我認為是破玩藝兒的衣服扔得滿地都是。當時,您好傷心,您默默地離開了,在另一間房裏悄悄抹眼淚。
這一下可苦了老爸,一邊是妻子,一邊是兒子,說誰都不行,老爸隻好一個勁兒地抽悶煙。本來是好事,是天大的好事,可是因為我的激動都鬧出了一出不該發生的故事。
該死的我,不知道從哪個地方來的怪脾氣,可能所受的磨難太多了吧,以前的痛苦和彷徨在傾刻間釋放出來,我想我是喪失理智了。我一直堅持自己的做法,並沒有半點悔改的意思,我隻是裝了一兩年稍好一點的衣服,其餘的東西全被我擱到一旁了。
從家出發時,天還未亮,附近一帶隻有我家是燈火通明,在這個深穀幽幽的小山村裏,更顯輝煌。幾隻夜鳥飛過,清脆的叫聲流遍了整個山穀,聽得出來,它的也在歡笑,它們為這個山溝溝的能走出有史以來的第一個大學生而感到高興。這應該是天大的好事,祖祖輩輩多少代好不容易出了一個大學生,此乃天意也!方圓幾十裏,能上中專的都沒有幾個,況且是去北京的重點大學,這實在是難以想象,對於鄉下人來說。
本來,全家人應該好好地激動一回的。可是,我走的時候,媽媽並沒有來送我,她留在家裏悄悄地抹眼淚。隻有爸爸和幾個同族的鄉人把我送上幽幽的山路。我們一路無語,沒有笑聲,沒有激動……
有哪個母親不希望親自送自己的兒子上大學呢?又有哪個兒子不希望自己的母親出自就要遠離家園的時候來送他呢?人之常情啊,母子之情誰又能割舍呢?
……
不知過了多少時辰,眼角塗滿了淚水。窗外,好像有陽光的影子了。
附:寫給故園
盛下滿船的溫馨牽動,星光閃閃的瀲灩
在一個不知名的海港啟航帶著滿江的微笑,泛起水波粼粼的皺紋
那是慈母的手
那是嚴父的眉
撫著,愛憐的希望
鎖緊,悠悠的傳說
那一刻
顫顫的,沉沉的
流動的歲月沉入了永遠的
河床
那一刻,晶亮晶亮
似遊子的淚
叮嚀和囑咐
守著,遙遙的凝視
縫合了一個又一個
帶淚的傷口
那片故鄉的野塘
那些發黃的剩殘荷
駐立著
我的永遠的雙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