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芳和賀藍關係很好,每次出來玩都在一起,因此他們兩個要叫上我,說小嫂子交給你啦。我說好,放心交給我錯不了。其實怎麼個“錯不了”我心裏也沒譜,和賀藍在一起總是她不停地說,我聽,真讓我出個什麼主意我一點辦法沒有。我隻會打架,遊泳,打撲克爭上遊,還有看錄象,所以每次他們讓我出主意我都說去看錄象。

這回也是,幾個人齊刷刷看我,我說,看錄象去。

荊城的錄象廳基本上可以分為三個檔次。一種是普及型的,小房間,十幾二十排油漆脫落的條凳,對麵放個電視機,一塊錢一張票,能看三到四部片子。二一種是大房間,裏頭的座位像電影院裏一樣高低有序,最上麵一排是夾板隔成的情侶雙人座。這種要兩塊錢一張票,情侶座位五塊,放兩部片子。第三種就很高檔了,全是軟座,時間久了也不會硌屁股。後邊的情侶座是用兩指厚的實木板包個長沙發,又寬又大,一坐一個坑,前方還有裝了彈簧的活頁門,齊胸高,不擋裏麵的視線。

這三種檔次的錄象廳,我們通常活躍於第一種,一來沒錢,二來我們喜歡一人占一整條凳子躺著看,十分愜意。不過,這次劉麻子顯然做了一番精心準備,我出主意說去看錄象,他就把我們帶到了“野菊花”。

野菊花相當的高檔。裏頭不設電視機,在牆上掛一白布,頂上吊個機關槍樣的家夥,叫大屏幕投影。前後左右角落裏掛著七八個音箱,叫杜比環繞聲。這種地方我以前沒來過,沒錢,沒想到這次來不僅坐了沙發,還情侶座,旁邊還真的有個漂亮妞。

劉麻子和孟喜正在為座位爭執,兩個人都要和楊芳坐雙人座,劉麻子的聲音大一些:“媽B老子請客老子出錢,老子和芳芳坐。”

這事我管不了,我覺得錢是劉麻子出的,應該他和楊芳坐,再說和楊芳坐一起不就是說說話麼?又不能多長幾斤肉,有什麼好爭的。不過這場錄象之後我就不這麼想了,錄象後我覺得應該爭,劉麻子再出多一倍的錢也要爭。可能那時候對錢沒什麼概念,當它是張紙,而女人這東西,好!難以言說的好!

我們進去的時候廳裏已經開始放片花,沒一分鍾燈就黑了,我往上走了兩步,眼睛不適應,腳下象被人放了絆子。有一隻手伸過來,一根指頭鉤住了我的手指。這大約是我第一次和女性正式的肌膚相親——這個手指頭是賀藍的,讓我感覺奇怪的是,她明明比楊芳瘦,這隻手指卻很肉,還滑,上麵有汗,不是那種幹幹的感覺。一瞬間我就被這根指頭吸引了,我想,比我的手軟多了。

我們默不作聲,跟著前麵楊芳。孟喜和劉麻子吵起來,賀藍還是鉤著我,一直走到離開他們三個座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