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在馬來西亞所體悟到的A與非A,最後不去細分,便是佛教裏的諸法無我,一切事物皆無自性。一般而言,我們習慣什麼是有道理、有意義的,存有一套定論,而“無自性”便超越了這層意義。不用再去貼標簽,再去分辨時間、空間、方向和大小。因為每個人都在盲人摸象,何苦咄咄逼人將自己的思想強加於人。極端主義,隻不過是選擇一種方式,排除所有其他的定義。在西藏,我們這些遊客可以穿著藏服拍照,可以在寺廟裏求佛鞠躬,可以縮坐在一旁聽阿尼們念經,我們可以選擇性地和他們一樣去生活,喝著酥油茶,端著啤酒大口大口地幹。可是他們,這些藏人,卻必須要像外人那樣去生活。
尼泊爾的體悟,教會我去辨別欲望、渴望和愛。起點都是一個“想”,渴望是一種純粹幹淨的“我想”,欲望是占有、控製,愛是更為圓融的一種“我想”。不過,歸根到底,都是文字遊戲。做好自己,關注當下,自然而然地就會知道如何去愛。
泰國的體悟,讓我學會如何看見。應著分類,於是有了相互的比較,然後再是模仿,這些舉動都來源於內心的不安全,或許是集體無意識所生,或許是童年經驗所致。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人與人之間需要的不是被理解,而是先去理解自己,接納自己,成為自己,等這些都經曆得差不多了,最後是放下自己。隻是第一步的理解自己,在這個因為好分類、善於相互比較從而跟風模仿的浮躁社會裏,已經逐漸模糊了。
後來的一天,我在給植物澆水,澆著澆著,我幹脆坐在了它的下麵,當我抬頭向上望時,渾身如過電般。一截主幹生出了萬片枝葉,如同滿天的繁星。我心裏明白,之所以能夠看到,是因為我坐的位置是在底部,或許有一天我終將臣服於本源,無條件地接納本源,從而聯結萬物。而冰化水是需要時間的,時候到了自然就化了。但是它一定不會出現在正統學校教育的書本裏,因為那始終是過濾式的二手概念。它散落在起源之地的音符、壁畫、文化、經文裏,最後會通過體悟與你的血液和經絡融為一體,它是你,你也會是它。
無條件接納自己後,凡尋找的,就找到;敲門的,門就開。
慢慢地,我開始關注佛學、養生、禪修、瑜伽、宗教、曆史、文化、量子物理學、生物學、宇宙學、心理學、中西哲學結合、神秘學、創意、數據分析、易經、占星、命數、整合學等等。如饑似渴地去翻閱各種書籍,因為回頭看時,小時候所想的能量碎片團,過去一年不斷行走不斷感悟沉澱的所得,都屬於其中,隻是,不去經曆,概念始終是二手的。
宇宙始於空,無極,遂生陰陽能量,陰陽能量是離散而又連續的,先由行星、地脈、河水之引力彙聚組合,再經由十二道因緣流轉、膨脹,再生眾生相:量子物理學、空間學,數學是根本,佛學成為主脈,星相學、神秘學釋由,曆史和心理學用來觀照解釋。
我一點兒都不怕歸零,重新開始,怕的是半途而廢。
回來後,機緣巧合下,友人贈送了一本胡因夢老師的台灣版自傳《死亡與童女之舞》,平靜地一口氣翻看完。自剖式的敘述,從童年到後天的成長,質疑,陣痛,自證,求外,向內螺旋畫圓式地上升。漸悟或是頓悟,都是通過經驗的一種回憶。有的人反求諸己即可明了自性,有的人需要借助外力,殊途同歸,早晚不一。
自性本天然,萬法化有緣。執物傷於身,執我傷於神。初心常內觀,如如淡而甘。
回到初心,像孩子般去重新認識世界,認識自然,認識宇宙。《聖經》上說,人若不翻轉成孩子的樣式,便不能進天堂。
在過去一年的義工旅行中,不知不覺漸漸地回憶起一些東西,才有了現在的我,不過,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義工旅行看似結束了,但這隻是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