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搶妻(2 / 3)

褚英嘻笑道:“這是我家,哪個敢隨意闖進來?不過有幾個伺候的丫鬟,給她們見著有什麼要緊?”

瓜爾佳氏逐一除去鞋襪裙裳,早有丫鬟接過掛放妥當。她伸足輕點水麵,果然冷熱適宜,當即踏入池中。池水暖如煦日,熱氣撲麵,源源不斷,芳香迷人。她多日不曾沐浴,隻覺舒暢難言,忍不住長歎一聲:“好香的蘭湯!”

侍奉的丫鬟回道:“這池中放了密製的香料,合了丁香、沉香、青木香、珍珠、玉屑、水乳花、玫瑰花、桃花、鍾乳粉、木瓜花、茶花、梨花、紅蓮花、李花、櫻桃花等種種花香,最是滋潤肌膚。稍後福晉洗過了,肌膚勢必粉嫩細白,如絲緞般光潔滑膩,嬌豔欲滴。”

“這些花開的時候不一,如何每次洗浴都用?”

“福晉想必不知道,池中放的不全是鮮花,而是放了香丸,這些香丸是將花、香分別搗碎,再將珍珠、玉屑研成粉末,調和成丸,密封儲藏,隨用隨取,十分方便。”

瓜爾佳氏泡了片刻,花香熱煙交浸之下,全身舒泰,多日的牢獄之苦登時煙消雲散,恍如半夢半醒,喃喃自語道:“想不到還能有如此享樂的一天!”她看著池中朦朧的倒影,自己的容顏依然俏麗,如醉如癡地拆開雲髻,拔下珠花,一頭烏黑長發如絲滑落。她蓄發長可及踝,是有名的長發美人,平日裏梳起兩把頭來,看不出妙處,如今將頭發盡皆散開,隨波逐流,輕拂落花,烏發遮掩著玉體,酥胸雪肌,嬌豔動人。她用薔薇露細細洗過頭發,又將周身洗搓幹淨,起來喊侍浴的丫鬟送過澡巾來。紅木托盤上整齊地疊放雪白的澡巾,輕輕地放在了池邊,她抬眼一看,見褚英不知何時進來,正色迷迷地靠在池上,看著水中赤裸的身體,驚得嬌呼一聲,將澡巾擋在胸前,臉上一熱,垂頭問道:“怎麼是你?”

褚英哈哈一笑,說道:“美人出浴,是何等的眼福,我怎舍得離開?”

“你偷看……”瓜爾佳氏話說出口,自己也暗覺好笑,此處本來就是太子的府邸,有什麼偷看不偷看的。她隻覺褚英的目光錐子般地刺向自己,仿佛要生生一口吞下,不由全身發軟,暗想:一個女人家,剛剛死了丈夫,卻又給兄弟倆人爭來奪取,還不知歸屬哪個,深夜就給人威逼著洗浴,赤身露體的,遭人偷看,誰知此人是真心還是薄情,自己不過是隻羔羊,遇到兩頭惡狼,總歸難以逃脫……她這麼想著,又羞又怕,大覺傷心,不禁嚶嚶地哭了起來。

褚英伸手攬住她的纖腰,溫存道:“哭什麼,這裏不是好過牢獄甚多麼?”

“我、我不是傷心,是歡喜得緊了,竟忍不住……”瓜爾佳氏在他懷裏簌簌發著抖,急忙轉啼為笑,“我是受苦受怕了。”

“這個容易,隻要你順從了我,哪個還敢關你入獄?”褚英撩起她那濕漉漉的長發,將她的胸脯纏裹,直至腰際,俯身狂嗅不止。瓜爾佳氏閉目躺在他懷裏,臉上一片潮紅……

早晨醒來,瓜爾佳氏見自己睡在寬大的南炕上,從枕邊可以穿窗斜視那殘留東天的一抹朝霞,身邊的褚英還在沉沉地睡著。她翻了一下身子,覺得酸軟無力,慢慢穿衣坐起,室內各物擺設整齊,幾上的那兩個瓷瓶內插著鮮豔的數枝菊花,花香陣陣,幽雅寧靜,真像是在夢中一般!她想起往日,自己不也是這樣快活舒適,無憂無慮?如今這樣的日子怎麼如此遙遠了?一時愁腸百結,不由低聲抽泣起來。褚英睜開眼睛,翻身起來,將她輕輕抱在膝上,癡癡地呆望著,疾喘道:“我……我喜歡你,喜歡你鎖著眉頭的模樣……”

瓜爾佳氏噙著淚,瞟他一眼,似怨似嗔地歎道:“我是負罪在身的人,你不怕壞了名聲?還是放我回去吧!”她掙脫了下炕,踏上軟鞋,捧起瓶中的菊花,幽幽歎道:“花無百日好,太子爺早晚有煩膩的一天,我何必自討無趣呢!”

“不要胡思亂想!”褚英赤條條地跳下地,將她抱回炕上,伸手便要解她的衣裳。瓜爾佳氏躲閃道:“快別這樣貪玩兒,你該辦公事去了。”

“你就是公事……”褚英雙手亂摸,瓜爾佳氏嬌喘籲籲……兩人正在纏綿,卻聽外麵一陣嘈雜,“五阿哥,不行呀!太子爺有令,不管什麼人都不能進去!”

“放屁!他奪了我的女人,躲在家中淫樂,怎麼不能進去!”

褚英一驚,急忙穿衣,瓜爾佳氏嚇得縮在被中。褚英剛剛穿上褲子,莽古爾泰已大步闖了進來,看了炕上一眼,怒斥道:“大哥,你竟做出這等沒廉恥的事來!竟搶兄弟的女人!”

“莽古爾泰,你好大膽子!沒我的號令竟敢闖進來,若不是念我們兄弟情分,該治你的罪了!”褚英見他按著腰刀,怒氣不息,心裏有些驚悸,知道他生性魯莽,發起怒來,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衣衫不整,赤手空拳,身邊又沒有侍衛,一旦動起手來,難免吃虧,必要在氣勢上壓住他。

莽古爾泰上前一把掀開被子,見瓜爾佳氏發髻散亂,赤腳穿件兜肚兒臥在炕上,劈頭一掌,罵道:“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我已向阿瑪討要了你,本待過些日子,接你出來成親,誰知你……”

“啪”的一聲響亮,莽古爾泰臉上也挨了一掌,褚英氣急敗壞地罵道:“莽古爾泰,你竟敢在我麵前動手!來人,給我拿下!”

“誰敢靠近!”莽古爾泰拔刀大喝,門外湧進來的侍衛不敢上前,目光逡巡地看著二人。褚英大怒:“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他膽敢犯上,還不動手!”說著,一腳踢倒一個侍衛,奪刀在手,向莽古爾泰劈下。莽古爾泰跳出屋子,揮刀招架,二人在庭院裏打鬥起來。褚英昨夜精力耗費過多,赤腳而戰,雙腳給地上的石塊等物刺得生疼,戰不多時,已落下風,堪堪要敗。院門外湧進一隊人馬,將二人用弓箭團團射住,為首的那人喊道:“兩位哥哥快住手,不要傷了和氣!”

褚英見了命道:“八弟,將莽古爾泰拿下!”

莽古爾泰一見,知道再鬥下去也是無望,將腰刀拋在地上,怒目而視。褚英戟指喝道:“給我綁了!押到牢獄,定要重重懲治他!”

莽古爾泰掙紮著喉叫道:“我不服!等阿瑪回來,我要控告你!”

褚英森然道:“我不怕你誣告,隻是你未必能等到阿瑪回來!”

“都是自家兄弟,都消消氣,何必拿刀動槍的!五哥,先跟我走吧!”皇太極拉起莽古爾泰走了。

褚英看著他們出了院門,返身進了屋子,從牆上拔出刀來,向左臂砍下,半尺多上的一道傷口,鮮血迸流。瓜爾佳氏嚇得臉色蒼白,顫聲問道:“你怎麼砍傷自己?”

褚英冷笑道:“這是莽古爾泰砍傷的,你方才沒見他拔刀嗎?”他裹了幾下傷口,走了出去。

皇太極押著莽古爾泰快步疾走,走不多遠,褚英帶人飛馬趕來,大喊道:“八弟,將老五給我留下!”

“五哥既然犯了罪,就該會同額亦都五位叔叔一起審問,將他留下怕是不妥。”

“國政由我代管,自然是我說了算,何必去問他們?”

“五位叔叔可是阿瑪任命的議政大臣,這麼大的事不與他們商議,那不是架空了他們?”

“八弟,你怎麼如此囉嗦?如果凡事都與他們商議,我的威嚴又在哪裏?不要廢話了,你到底交不交人?”

莽古爾泰瞪著褚英,口中叫道:“八弟,你將我交給他,看他怎樣處置我?終不成還敢砍了我的腦袋!”

“我替阿瑪管教管教你!讓你知道什麼是尊卑上下!”褚英揮手道:“給我押回去!”

皇太極眼睜睜看著莽古爾泰給押走了,急忙找代善報信,代善剛吃完早飯,正要到議事廳去,聞聽此事,大吃一驚,責怪道:“老八,你怎麼不攔下大哥,由他任著性子胡鬧!若是要五位叔叔知道,事就大了。”

“二哥,大哥那樣凶惡,我怎麼敢攔?”

“老五怎麼知道是大哥接走了瓜爾佳氏?”

皇太極道:“一大早五哥去給瓜爾佳氏送換洗衣裳,卻見牢門大開,詢問守門的軍卒,那軍卒隻顧捂著嘴嗚嗚啞啞地說不出話來,原來那軍卒竟給大哥割了舌頭。五哥氣衝衝地去找大哥,半路上遇到小弟。五哥那火爆的脾氣,小弟怕他惹出什麼事來,就暗裏跟著他。果然,他們大吵起來,竟要動刀,小弟將五哥接出,又給大哥搶走了。”

“我去看看。”代善與皇太極匆匆出門,直奔褚英家中。

褚英將莽古爾泰綁在後院的樹上,用皮鞭抽打,莽古爾泰被打得皮開肉綻,兀自咬牙不語。代善慌忙阻攔說:“大哥,都是自家兄弟,你怎麼下這樣的狠手?”

褚英將左臂一伸,說道:“老二,你來得正好。老五這不知死活的東西,竟向我動手,這一刀砍得可深呢!”

莽古爾泰大喊道:“二哥,我冤枉!”

“老五,怎麼這樣沒大沒小的!快向大哥認個錯,大哥早些消氣,你也少受點兒皮肉之苦。”代善不住朝莽古爾泰使眼色。

莽古爾泰恍若不見,憤然作色說:“二哥,我哪裏動手了?我身上的這些傷,你倒是看見是誰打的了。”

褚英氣得臉色鐵青,解開前心的衣裳,露出毛茸茸的胸膛,舉鞭再打,代善雙手死命拉住,哀求道:“大哥,不能再打了。”

褚英掙脫不開,圓睜著兩眼,斥問道:“老二,我自幼對你不薄,怎麼不幫我卻幫別人?好,我不打他了,你來打!”將鞭子摔在代善腳下。代善看阻攔不住,趁彎腰拾鞭子之際,用手示意皇太極快去找人。皇太極閃身出來,打馬如飛地趕到議政廳。

議政廳裏,額亦都、安費揚古、費英東、何合禮、扈爾漢五個議政大臣正在等著褚英前來議事,皇太極氣喘籲籲地跑進來,說道:“五位叔叔,快、快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