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不過是渡化了一萬幾千個鬼魂,所得的功德便能在腦後形成一個淡淡的金輪,雖然這個金輪僅有拳頭大,薄似紙,淡得幾不可見,但這到底還是功德之氣所化。現在憑借功德金光大發神威,每一瞬都有一團厚厚的黑煙給漂白,渡化的鬼魂以百千計,卻偏偏毫無所得,這真真是怪了事!

又過了半個時辰,仍見一無所得,呂尚華終於死了心,對功德之氣不再奢望,隻一心念誦《大悲咒》,那經文是念了一遍又一遍,反反複複,也不知念了多少遍。念到酣暢處,整個房間都沐浴在祥和的光雨中,一股慈和悲祥的氣息油然而生,並無限擴大。

這股氣息一生,呂尚華便立馬感動得熱淚盈眶,仿佛看到了一位大慈大悲的女子舍身化六道,她的眼中永遠滿是無盡的悲憫,神色盡是寬容一切的慈祥。

地勢坤,厚德載物,這種厚德乃是大慈大悲之心,無論光明,黑暗,正義,邪惡,諸類等等,隻要迷途知返,她都會敞開懷抱接納,並以無上大毅力渡化。

或許對墮落者,她會像一位慈祥的母親那樣痛心,但痛心中飽含諒解;或許對凶惡者,她會如天道一般公平懲罰,但懲罰處盡是寬容。這已不僅是單純的愛撫和憐惜,而是真正大慈大悲的悲憫,甚至因愛而舍棄生命,因仁而化身六道。

這就是大慈大悲、大行大仁的後土娘娘,天為父,地為母,她便是大地之母。

後土的氣息甫一展露出來,便把整個旗幡包裹起來,用那無比慈悲的祥光渡化著怨靈厲鬼。一聲聲淒厲的尖叫驀然響起,尖叫中,一片白霧帶著一道道淡淡的光點飛入六道輪回去。白霧消散,隻見那幡旗上仍有一股黑煙擰成巴掌大小的一團,兀自散發著漆黑如墨的邪惡氣息抵擋著金光的入侵。

這下倒是把呂尚華看得嚇了一大跳,要知道這後土的氣息乃是憑借功德之氣從六道輪回之處所借,對鬼魂絕對是先天克製,渡化一般的凶魂厲鬼也是摧枯拉朽。這一團黑煙能夠抵住金光煉化,豈不是說起碼都有了鬼將修為?按他的探測,那負傷逃走的老妖人也不過就是鬼將修為而已。

吃驚之餘,呂尚華又仔細察看了一會,卻發現那團漆黑如墨的邪惡氣息仍抵擋不住功德金光的入侵,正一絲絲、一縷縷地被煉化。依著這緩慢速度,恐怕得過個半個時辰方能完事,呂尚華卻是嫌花費的時間太過長久了些。

正好這時侯,那團邪惡黑煙仿佛也不甘束手就縛,正淒厲尖叫著左衝右突,企圖衝出金光的圍堵。呂尚華見狀,幹脆改誦《大金光咒》,大金光咒的咒文一出,滿房慈悲之氣頓時消散,取而代之一種銳利中正的金煞之氣。

這金煞之氣仿佛和那邪惡氣息乃是天敵,見到那團黑煙就如老虎聞到了血腥味,猛地撲了上去。一個個字符從口中吐出,都像是化作了一柄柄金光燦燦的利劍,把那團黑煙不斷地撕裂、分割,轟成渣滓,擊得消散。

直到這時,幡旗中的眾多怨靈厲鬼才算是完全渡化掉,也不知道是否因為沾染了功德之氣,這杆幡旗竟隱隱流露著一層金色的光澤。

呂尚華看了看幡旗,再察看了一下自己的元神,頓時一怔,紫府裏的功德之氣竟在不知不覺中又厚實了一丁點。卻是他後來念誦經文時,沒了求取功德之氣的想法,便沒帶著一絲私心,故而紫府裏又降生了功德之氣。

呂尚華想了好一會,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幹脆就不費腦筋多想了,反正這功德之氣該來時便會來,不該來時縱然強求也不可得。他的心思現在卻是轉到了《大悲咒》的經文上,這經文怎麼也不像是佛門的妙法,反倒像是道門的玄術,而且,他還有一個感覺,當他念誦經文時總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仿佛這篇經文殘缺不全,遺失了某一部分。

呂尚華心癢癢的,恨不得找到一本《大悲咒》對照一下,不由大叫道:“倘能有幸看到真本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