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所有囚犯睡下後,正迷迷糊糊睡得正香。甲堂內突然湧入大量獄卒,為首者正是那個李頭,所有犯人緊急到院子內集合,排隊、點卯、搜身。搜身完成,除了少量獄卒看守外,其餘獄卒在甲堂內翻箱倒櫃、敲牆掘地,簡直把甲堂翻了個底朝天,連甲堂獄卒室也不放過,還真翻出不少違禁品,比如那三六的武器。有個瘦子小隊長將找到的十幾樣違禁品全部呈給李頭,在平日這些違禁品可是要捅破天的,但是今晚李頭僅僅是看了一眼,揮了揮右手,獄卒們帶著違禁品走了。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不鹹不淡的過去,囚犯們依舊是吃飯、睡覺、上工,吃飯、睡覺、上工。南喬心中的“越獄”大計,沒有半點實質性的進展,“越獄”需要搞定人、搞定物、搞定事,南喬僅僅是通過雙腿,用腳步測量了各種主要建築物的距離,但是箭塔間距、箭塔高度、圍牆高度僅僅是目視預估,預估出的圍牆高度高於正常人的蹦跳能力,如果僥幸用手夠到圍牆頂,必然將身體暴露給箭塔,非被射成篩子不可。要真正成功實施“越獄”,需要有人幫助自己才能成功,可是找誰幫忙呢?誰又能幫到自己呢?南喬思來想去還是沒有結果。
又過了十來日,突然一個晚上,所有再度緊急集合,幾個獄卒手持腰刀,神情肅穆,點名四七二一,將四七二一帶走了。獄卒帶走一個囚犯,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況且還是在龍牙獄,根本沒有半點浪花。哪知過了兩天,又是一個晚上,同樣是獄卒手持腰刀,同樣的陣勢,又帶走一個囚犯。又過了三天,又是晚上,同樣的事情發生。終於引起了南喬的警覺,這些被帶出去的人再也沒有了消息,南喬心中有了絲絲不安。至此之後,獄卒隔幾天就帶走一人的事情從來沒有停止過。
這日,獄卒竟然點名了小六,三六可是堂頭的黑手套,這次居然到了他的頭上,小六一副大禍臨頭的樣子,喉結動了動,想說些什麼卻沒有發出聲來,乖乖的跟著獄卒走了。南喬旁邊站著五老,南喬心神不寧,沒法保持氣定神閑、心無雜念,隻好用餘光瞟了身旁的五老一眼,發現五老麵部一陣抽搐。
次日上工,廣場門架上又吊著一人,居然是那個無能又貪財的獄吏薛藥師。薛藥師像宋頭一樣被人從頸部吊著的。臉上、身上也是有不少傷痕,看來生前也是沒少受折磨。
又一日,終於輪到南喬配合五老打掃了。打掃間隙,南喬見五老麵色沉重,正好南喬也有事情要問五老,便與五老攀談起來。南喬正色問道:“五老,別來無恙呀。想和你說頓話,還真是不容易呀。”五老白了一眼南喬,冷冷的說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南喬愣了一下,在南喬印象中,五老都是一副老好人的形象。南喬冷哼了一聲,說到:“五老這是改了性了,想不到今天難得的硬氣了一回”。五老沒有好氣的說道:“他媽的,老子都快要沒了,還不能硬氣一回了。”南喬笑道:“五老這話從何說起呀。”五老道:“他媽的,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裝,裝你媽呢!三六中那個小六被半夜帶出去的時候,你不也是臉色難看的像一頭死豬一樣。”
南喬正色道:“那些被半夜帶出去的,都是宋頭去外麵押送回來的,對吧?而且應該都死了吧。”五老道:“是不是都死了不知道,估計也大差不差,最開始的四七二一可是我去收的屍,麵目全非、可慘了,也是內堂采石場塌方事故。玄妙吧!剛開始沒有注意,但是後來被帶出去的都是宋頭押送回來的人,慢慢的就起了懷疑。”
南喬道:“我這裏有些疑問,還望五老解答。”五老沒好氣的說道:“有屁快放!文縐縐的,酸死個人了!”南喬道:“九五二八藏銀子的地方是你通報給三六的,對吧?”五老道:“不錯,是我。三六是堂頭的黑手套,我就是堂頭的眼線。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是好運吧。我一個沒啥體力的老頭,如果沒有用,這些輕鬆的活計憑啥能落到我的頭上?你這麼聰明,不是早就猜到了麼。”南喬道:“龍牙獄犯人為啥能保留銀子?”五老道:“那些獄卒怎麼想的我怎麼知道?不過大概是因為保留銀子,他們收起錢來更方便一些吧。” 南喬又問道:“九五二八的死是怎麼回事?”五老冷笑道:“我怎麼知道,你以為我有什麼通天的本事不成。”南喬一想也對,在這個龍牙獄中能通天的隻有那個女獄霸。南喬問道:“五老可有什麼打算?”五老頹廢的道:“我能有什麼打算,他媽的,小六對堂頭可比我重要多了,還不是被帶走了。我能怎麼辦,這事後麵的背景肯定比堂頭大多了,非要一個一個殺絕了才行。”
又聊了一會,兩人聊天氛圍有些壓抑,慢慢就沉默了下來。
又過了幾日,同樣是晚上所有囚犯集合,同樣是獄卒手持腰刀。隻不過這次輪到五老了,南喬看見五老麵如死豬,慢慢騰騰的走著,走到南喬麵前,看了南喬一眼。喉頭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是沒有發出聲音。然後又走了。所有人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隻有燭光灼灼,在微風中搖曳。
南喬明白自己的機會不多了,這麼一個一個帶走,終有一天會輪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