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羨魚早上醒來時,師妹已經不在身邊。

她昨夜迷迷糊糊地好像把師妹擠下去了,她睡姿也沒有那麼老實。但是她記得之前與祈鶴睡一張床的時候,也沒有將人擠下去,她將原因歸結於和師妹太親密了。

床邊是師妹給她準備的衣服,薑羨魚換上了,隨意挽了簡單的發髻。伸了個懶腰,她照了照鏡子,發現自己耳邊的碎發沒弄上去,又耐著性子重新打理了一遍。

“進。”

外麵有敲門的聲音,是紅姨。

薑羨魚快步走到了桌子附近,看著紅姨擺好的早飯,“辛苦啦,紅姨。”

不止是今日,而是這幾年,在品春樓裏管著這麼多的事情,如今還給她做這些吃的。

“主子,你這說的哪裏的話,當年要不是主子你救了我,我早就死了,哪裏還能享受如今的安穩日子。”

紅姨早些年快死的時候,是這位小主子救的,那時候主子也才十三四歲,半大的孩子。如今過了五六年,她看著主子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已經嫁為人婦。

而自己也已經華發早生。

一晃距離自己丈夫逝世已經七年兩個月了,紅姨到現在都還會夢到他,想到那人去了戰場就再也沒有回來,化作了一堆白骨。那時候自己一心求死,跳了河,是這位將自己救上來的。

那時候她什麼都不會,隻會種點菜養點雞,她手笨,家裏的農務跟不上其他人的進度。在丈夫死後,她宛如天塌了一般,所以跳了河。

那時候,還是小姑娘的主子對她說要好好活著,男人死了不重要,自己好好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主子還讓她在自己開的樓館裏幹事,絲毫不嫌棄她。這份恩德紅姨始終記在心裏,今日能給主子做飯是她的福分。

薑羨魚正在喝粥,抬頭認真道:“是紅姨你自己有本事,我隻是給了你一個幹活的地方,如今品春樓經營得這麼好,許多沒有辦法生計的姑娘都在裏麵靠自己的本事賺錢。”

這才是薑羨魚所欣慰所感念的。

若沒有紅姨,品春樓便沒有今日。

“言重了,我受不起的。”

紅姨微微擺手自謙,她隻是幹了份內的事情,有本事的是主子和那些有才藝的姑娘。

薑羨魚沒有再說了,咬了口包子,喝著一旁的粥,一頓早飯便這樣吃完了。

去了品春樓的後宅,薑羨魚見到了昨夜被自己捆在柴房的紀頌夜。

給他鬆了嘴上的白布,她往後一退,避開了那人的唾沫星子。

不耐煩道:“你好歹是個諱劍山莊的少莊主,江湖你也遊曆了好幾載,你長點腦子。”

薑羨魚搖著頭,實在是不喜歡和這樣的蠢貨交流,一晚上都沒有清醒,而且這人本事太菜了,連這些繩索都掙脫不了。她昨天的軟骨散倒也沒有這麼大的功效,第二日還是可以動的。

“你個賤人,自己屠了我諱劍山莊滿門?不是你是誰,那夜我看到你出現在了諱劍山莊,你穿著平日裏的白衣,待著白玉麵具,手上還拿著你的滄浪劍。”

紀頌夜掙紮著,始終掙脫不開繩子的束縛,再次放棄了。

他麵色猙獰地看著眼前的女子,他曾經在江湖遊曆也受過這人恩惠,他知道他們兩人絕對算不上好友,但也不會想到這人反手屠了他滿門。

這般陰險狡詐之人,虧得他先前還誇她少年負劍,豪情萬丈。

那時候自己在江湖上遊曆,見人被搶劫,他路見不平就拔刀相助,但是打不過,後來剛好就碰到當時扮著男裝的春和公子救了自己,也救了那被搶劫的人。

那時候,她一柄滄浪劍,可斬世間奸邪。

可如今,執劍斬宵小的人屠了他滿門。

“我的滄浪劍不在我身上,在我師父那裏,你見的那把應當是仿造的。那人也不是我,我這陣子都在東臨皇城,沒有時間去屠你滿門。還有,我與你無冤無仇,也沒必要害你們。”

薑羨魚一邊解釋著,一邊拂了拂衣袖,扒拉了一下領口。

這衣服其實是有些不合身的,她雖然個頭不長了,但是吃得很好就更加豐滿了,簡而言之,就是她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