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此時寂靜下來,能聽得到兩人的呼吸。
薑肆低著頭,他明明在年歲上比薑羨魚還要大,可是此時卻仿佛對麵的人比他大,就好像姐弟的感覺。
這般說教,即使是皇姐都未曾這般勸誡過他。
所有人都跟他說,你要做什麼,你要成為文武雙全的皇子,你要試著爭權奪利。可是沒有人跟他說,你要有主見,你要做你自己。
“你變了好多,你都不是當初那個動輒打罵教訓的女漢子了。”
“十五歲與十九歲能一樣嗎?悟道明心見性,你也會的,隻是你這些年在皇室裏起起落落,你忘記了自己的初心。”
薑羨魚自然是變了,人都會變的。
她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了,進來的人正是薑侯爺。
“薑侯爺,不介意我來此處吧。”
薑羨魚起身行禮。
一直站著,將座位讓給進來的中年人。
室內更加寂靜了,霎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薑羨魚沒想到薑侯爺如今都不願意搭理她,微微苦澀道:“今日不是來談私事的,有正經的事情,關乎北昭皇帝,關乎北昭的未來。”
說起這個,薑宛白看了一眼許久不見的人。
眼神淩厲帶著鋒芒,頗有幾分警醒的意思。
“和我說也行,你講吧。”
薑肆回應了句,不願意讓氣氛過於難堪。
“北昭皇帝曾經與東臨皇帝勾結,那時候東臨皇還是七皇子,他興兵邊境,惹得邊關大亂,先帝派出了祈鶴去平反叛亂,支開了祈鶴。後來便是東臨的皇城奪嫡,先帝駕崩,死因不明,懷王謀反,七皇子鎮壓,後來七皇子繼位。”
“兩人簽訂了幾年的協議合約,有密信來往,東臨皇許以軍需糧草兵馬和黃金,還有祈鶴行軍的布防圖。”
薑羨魚說出了這些事情,表情凝重。
這些事情都是祈鶴告訴她的,就在昨日的馬車上,她在宮中說自己願意與祈鶴同行,陪他查明真相,自然不是空話。
北昭的事情,她比祈鶴更容易調查。
“還有這種事情?會不會是祈鶴騙你呢?”
薑肆佯裝作十分震驚的樣子,開口問了句。
他那裏有兩人來往的密信,但是隻有一封,密信上說的倒不是這個,與這有所偏差,因為那上麵是北昭皇帝給東臨皇帝的允諾,他將奉上黃金十萬兩,此後十年北昭與東臨不得交戰。
“他不會騙人,更沒必要騙我。我需要你們兩位的配合,你們隻說願不願意即可。若是不願,我找其他人便是。”
薑羨魚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這才是她今日來此的目的。
她心平氣和,心境坦然,等著兩人的回應。
“若是配合,我們能得到什麼?”
一直未開口的薑侯爺開了口,聲音穩重嚴肅。
薑羨魚掃了一眼,目光凝視著對麵的人,他還是這般看重利益。嗤笑一聲,她凜然開口道:“能安然無恙地活著,我給你們下毒了。若是不配合,我便能此刻讓你們喪命。”
“你怎麼能下毒呢?薑侯爺可是你的父親,你要害他這是大逆不道的。”
“好,怎麼配合?”
兩道聲音,前者是薑肆的,後者則是薑侯爺的。
薑肆麵色震驚地看著兩人,他不明白,有些看不懂,怎麼薑侯爺就同意了,他應當不會被生死這種事情威脅。
薑羨魚倒沒有震驚,隻是心裏有什麼地方被狠狠地戳了一下。其實她自然是沒有下毒的,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她根本就給不了這兩人任何好處。
薑肆想要的大抵是皇位,薑侯爺想要的是家族百年,功業萬古。
“隻需要答應我願不願意配合,怎麼配合我會書信通知你。”
“好。”
“既然達成了合作,還希望您二位不要毀約,我之所以不簽訂什麼手書,也是信任您二位的人品。我冷血薄情,武功高強,殺幾個與自己相處多年的人易如反掌。”
“那我走了,來日北昭再會。”
已經達成了目的,薑羨魚是一刻也不願意多待。
她自然知道這合作並非麵上這樣容易,說是合作,不過是她單方麵的要求,但是這事情隻有他們兩個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