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薑羨魚離開的背影,薑肆始終不理解,他指著人離開的背影,“薑伯父,你就讓人這樣走了?毒還沒解呢?”
他本來想問薑侯爺怎麼答應得如此爽快的,但是轉念又想起了自己剛才中的毒,他因此麵色焦急地詢問。
而且感覺中毒後什麼反應都沒有?能頃刻間害人的毒藥,應當不至於沒有症狀,頭暈腦脹應當是有的啊。
“沒有下毒。”
“那你是自願的,無論薑姑娘今日說的是什麼,你都會答應她?”
“是,我欠她的。”
“那我不想答應啊,我很怕的,父皇那樣陰險的人,要是知道了,我會很慘的。”
“那就不關我的事情了。”
薑宛白攤手,嘴角含笑,起身離開。
他昨夜去見了東臨那位景王,與他達成了合作,所以今日的這些不過是與昨夜一樣的。
不過一項是出於對人的愧疚,另一項則是帶著些利益。
天下熙熙,皆為利往。
昨日晚上,約莫是子時,薑宛白去往了景王府,從暗門被他們接進去的。
迎著涼風,來到了一處魚池,亭子中的人正是那位景王。
仔細算來,這是薑宛白見他的第三麵,第一麵是中元節那日,他來詢問麵魚是否是他所送,他言辭犀利:“送麵魚的走得很是急切,那條路並不是回太師府的,而是去往北昭使臣所住的驛站。送麵魚是北昭的習俗,言太師即使專門打聽過,也不會做出這般的麵魚。而且,言太師心有芥蒂,不會送麵魚。”
那人用三點來找出了他送麵魚的證據。
第二麵自然是昨日的宮宴,他看著她,與自己的女兒情深意切,關係很是親密,對她也百般相護。
第三麵自然是今夜,夜風中正在觀魚的人,身姿筆挺,似有仙人之姿。
“你早猜到了我今夜會來?”
如此料事如神,心細到這樣的程度,這位景王是極其聰明的。
薑宛白打量著對麵的人,目光帶著欣慰,若不是隔在東臨與北昭中間的仇怨,這人確實不失為一個好的女婿。可是北昭皇帝也算是他的殺父仇人,他們之間注定是沒有結果的。
“是。”
對麵的祈鶴淡然開口,目光緊盯著魚池裏的魚群。
夜晚的魚池在月光之下,還是極其清澈的,可以窺見裏麵正在遊動的魚群,正在遊動的很少。
“你應當知道你父親的死與北昭皇帝有關,羨魚是北昭皇帝的女兒,並非是我構造的身份。當年言玥懷了他的孩子,隻身來到東臨,見了北昭皇卻被他給拋棄了。”
薑宛白神色淡然地說著這件事,目光緊盯著對麵的人,他麵色無異,果然是知道這件事情的。
橫亙在其中的仇恨,這是極其難辦的,縱然是再識大體的人都無法從中獨善其身。
“她的父親隻有你一個,不是嗎?未盡生養之恩,拋妻棄子的人,算不得父親。我謀劃多年,瑀瑀獨行,隻為查清當年的真相,我不會牽連任何一個無辜的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罪的人。”
祈鶴知道身旁的薑侯要說什麼,他的意思很明了。
他並不認為那算是隔著世仇,殺父仇人的女兒又如何?這隻是上代人的恩怨,沒必要牽扯到他們這一代。若是那樣睚眥必報,則代代背上仇怨,被過往蒙蔽雙眼。
“難怪天下人都不吝嗇於稱讚你,你的確是年輕人中極為通透聰明的人。”
薑宛白看著旁邊的人,自然也是不吝嗇稱讚的。
因為眼前的年輕人當得起這般的稱讚,拋卻他貌比潘安,顏如冠玉,他單單是站在這裏就是溫和有禮,儒雅風姿,帶著年輕人的謙遜。少年成名,自此一路冠蓋滿京華,滿腹珠璣,玲瓏心思,當世少有的青年才俊。
全天下能與羨魚相配的也就隻他一個。
“今日我來,可以與你合作,我為你找出北昭皇與東臨皇帝私通的證據,你答應我三件事情。”
薑宛白將自己今日的來意點明了,行事多年,他自然不是愚鈍無知的人,他需要考慮家族的百年基業,需要考慮未來的君主與國家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