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他們師門三人都會在王府,慕摘星隻要去查自會發現其中的異樣,他拉攏祈鶴不成,早就動了殺心,自然不會讓他們順利解毒。
“昨日有兩批刺客,都不算精銳,分別是來自太後與皇帝處。”
溫詞在一旁,也不禁浮現出一絲擔憂。縱然景王府如銅牆鐵壁,但是若是明日解毒,多來幾波刺客,就不好對付。暗夜行事,未知的東西太多了。
“其實生死有命,人各有誌。明日即使治不好,也總歸是天意。這種事情我看得很開,我隻需要再活幾年就夠了,等那一日真相大白,世道清明。”
祈鶴語氣依舊很淡。
生死有命這種事情,他一直都是知道的,所以這些年他在於求醫問藥上不上心,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話語剛落,就遭來了兩人的目光凝視。
“今日你早些歇著,明日才是一場硬仗。”
溫詞一向是不大喜歡好友這番滿不在乎自己生命的樣子,這些年勸也勸了,他倒是不聽,偏說什麼各有各的緣法定數。
他便拂袖離開了書房,預備去藥草園裏看看草藥,研究一下該種些什麼品種。
等人走了,薑羨魚端坐在席上的姿勢已經變了,隨意而懶散。
“祈鶴,你會好好活著的,明日定會安詳的,你也會長命百歲的。權當是為了我們這些還掛念著你的人,師兄溫詞姬硯還有我,我們都希望你在揭穿當年舊事之後還能活著的。”
“你昨日不是說對我動了心嗎?我昨日沒給你回應,是因為我也不知道。師傅算過命,今年,我命犯桃花。我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你,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對你是何種心思。”
“我早年間因為我母親的情愛之事,我現在也很難相信世間有真情,給我時間看清自己的心意。”
薑羨魚看著正在書案上練字的祈鶴,她說得很認真。
她一貫都不是執拗於兒女情長的人,她知道自己現在感恩於祈鶴的陪伴與關懷,她同情祈鶴這些年的遭遇。
但是這些都不是她能確認自己歡喜祈鶴的理由。
所以她需要時間。
“無妨,是我過於急躁了,急於想要結果。”
祈鶴低著頭看著案上的字,他分心了,字寫錯了。
……
亥時,北川使臣館裏。
姬硯收到了一封信,打開信隻看了一眼,他便在深夜踏著輕功離開了驛館。
來到了摘星閣後樓,他輕身一躍,穩穩落地。
在小廝的帶領下,他見到了摘星閣閣主慕摘星。
倒也不是第一次見,但是夜裏見到難免覺得那位有些深沉。
一番作揖,二人打了照麵。
“可要喝酒?”
桌上放著新豐酒,慕摘星頗為好意地問了句。
“硯從不喝酒。”
“是嗎?我手下人打探到,時值南川貞德十一年,皇室死了位公主,當時十三歲的你飲了酒,一夜借酒澆愁。你不是不喝酒,而是怕喝醉了。”
“所以呢?”
姬硯不置可否,他倒是想喝酒,隻是一飲酒就想吐,想起舊年舊人舊事。
他接過了新豐酒,看了一眼,又放在了桌上。
當年一夜之後,他便再也沒有飲酒,以“朱門酒肉臭”為由,再也不喝酒。世人以為他是真君子,可世上從來都沒有真君子。
“你不若猜猜我是如何知道的,當年那位公主死了,屍骨無存,可真是淒淒慘慘。最後被丟到了一處陵墓裏,但是後來屍體不見了,知道當年內情的人也都死了。”
“今夜你想說什麼,信上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姬硯目色微動,有幾分急躁的樣子。
慕摘星看在心上,沒有急著說,而是談起了其他的事情,“我當年曾拍賣給你的無萱果,聽說你向來隨身攜帶,補血虧氣虛的,怎麼今日沒帶著?”
他上次見的時候還能聞到無萱果的香味,今日卻是聞不到。
而他安插在南川使臣裏的人則說姬硯曾去見過一位女子,那女子淡雅如蓮,是品春樓裏的。
“匆忙過來,忘了。”
姬硯抬了下眼皮子,心裏猜到了什麼,並沒有顯露半分。
“是忘了還是送人了,這可是關乎那位的安危,你也十五年未見那人,那人可真是淒淒慘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