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有風聲呼嘯,山莊簷角的燈籠飄蕩,在空中燈火閃爍。

紀頌夜踩到了一處石頭,好不容易站穩,又聽到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便往後猛地一退。

“你怎麼了,見鬼了不成?”

周渡走到他身旁,不耐煩地微微皺眉。

這人一驚一乍的,看著全然沒有江湖宗派小公子身上的沉穩感,也不知道是從哪家跑來曆練的。

“有東西,在那個草叢後麵。”

紀頌夜躲在周渡的身後,他剛才聽到了草叢裏有東西在爬的聲音,還有著很重的呼吸聲。

這一處雜草堆,草叢裏雜草橫生,是一處很好的藏身地。

要是裏麵冒出屍體,該不會是……

紀頌夜心裏有些猜測,但是也不敢去確定,有些心驚。

周渡搖頭,眉頭微蹙,伸手撥開了那堆草叢,裏麵一隻白毛的兔子,正在裏麵躺得很好。

“你怕什麼,一隻兔子而已。”

“我怕蛇,怕鬼,怕我爹。”

紀頌夜頗為認真地回著,拽著周渡的衣袖還不肯鬆手。

他生平最怕的便是這三樣,可是現在他爹不在了,他怕的東西已經隻剩下兩樣了。悲從中來,他頓覺地眼角滑下來一滴淚,是他不孝,沒有在爹爹還在的時候盡孝道。

而如今,爹已經死了,他也沒有辦法找出真正的凶手,為他報仇,為山莊的人報仇雪恨。

“你……”

周渡回頭看了眼,發現這身後的男子竟然流淚了,他一時有些錯愕,將想要說出口的言語憋了回去。

世人都道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這人如今卻是輕易便掉了淚珠,定然是想到了什麼傷心事。

周渡靜靜地看著,等身邊的人平複情緒。他又看了那隻鎖在草叢裏的兔子,月夜下的兔子,白得發亮,卻很是呆萌蠢笨的樣子。

兩人沒有言語,氛圍也在此刻寧靜。

忽然間,一道憤怒的女聲傳來,“你們兩人幹什麼,我的兔子。”,一個女子飛身過來,隨即便來了一大群護衛。

是山莊裏守在一旁察看的護衛,他們此時都圍了過來,他們手中還拿著燈籠燭火,所以這一處很是顯眼。

那女子穿著一襲紅衣,抱緊了那隻兔子,仔細檢查了幾番,最後微微撇嘴道:“還好兔子沒事,否則你們兩個吃不了兜著走!”

頗為囂張的樣子,語氣有些厭惡的樣子。

看著這兩人的目光並不善,風伶韻緊盯著這兩個人自己並不熟悉的人,這兩個江湖人她沒見過。

一位麵容平庸一位帶著麵具,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看著便像是那種心懷不軌的。

“你們幾個,將他們兩人抓起來,抓去給我哥看看,深更半夜還在此處,定然是心懷不軌之人。”

風伶韻指了一旁的幾個護衛,示意他們將人拿下。

這都是後院,是她的住處,豈能讓這兩個心懷不軌的惡徒亂闖,傳出去她明樓山莊大小姐的名聲還要不要,臉麵都丟盡了。

“等等,我們是來找人的,沒有不軌心思。”

周渡拿出自己身側的長劍,護著一旁這功夫不濟的人,若是動起手來就休怪他了。

所以他好話講在前頭,這對麵的人應當是明樓山莊莊主的妹妹,平日裏嬌養慣了,如今這般不講道理。

想了想,周渡微微嗤笑,自己肚量大,不與這般的人計較。若是她再糾纏,就別怪他不顧及莊主的麵子了。

風伶韻:“這話說出去誰信啊?找人找到了後院,後院都是女眷們居住的場所,你們兩個大男人深更半夜難道還要私會什麼女眷?分明是圖謀不軌,還想害我的兔子。給我動手!”

話音一落,那些護衛紛紛上前,手中的劍對著石子路上的兩人。

他們隻聽從大小姐的命令,此刻已經做好了打鬥的準備。

“胡攪蠻纏!”

周渡冷哼,也拔出了自己的劍。作為一個合格的殺手,他從來都不會輕易拔尖,如今拔尖勢必是得見血的。

“這多大點事啊,風大小姐,您高抬貴手。我們兩人隻是來此處尋一個小弟,無意驚擾,他不識路,我們擔心他被害了而已。無意驚擾,也沒有想害你的兔子,就別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