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沈眠手一抖，手機“砰”地掉到了她的腿上，發出一聲悶響。
她繃著臉，看了眼牆上的鍾，還有時間，阿予應該晚上才會回來。
她，應該要為自己再努力一次。
萬一呢……
沈眠在通訊錄找到了張叔的電話，問他拿到了殷晏初在國內的地址。
她一刻都等不下去，穿了件外套就衝出了門。
半個小時的車程，終於到了。
沈眠把車停好，走到一棟獨棟的房子前，做了一下深呼吸，按響了門鈴。
裏麵沒有動靜，院子也沒人走動，沈眠正打算再按一次，裏麵的門開了，一個小老太小跑著出來：“來了來了……”
沈眠發現正是上次那個老太太，她不由得開口：“您慢點，我不急。”
“不打緊不打緊……”老太太笑著過來，眯眼看了看沈眠，“哦……是阿初的同事嗎？”
“是的，奶奶，他……在嗎？”
“他早上出去了呢，你要不要進來坐坐？”
“不了，奶奶。”沈眠抿唇，“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我打電話找他吧。”
老太太點頭，說：“那也好，他現在應該還在辛山墓園沒回來，他如果不接電話你也可以到那裏去找他……”
辛山墓園……
沈眠不由得看了眼老太太，她仍然眯著眼笑，烏雲占了半邊天，斜陽不甘心，仍撒下點點金光，它爬上老太太的銀發，讓她看起來如同沐浴聖光，溫暖、和藹……
沈眠再也沒有顧慮：“謝謝奶奶。”
“誒，不用謝。”
老太太笑著目送沈眠離開，老爺子從一旁牽著一條小白狗過來，見老太太笑得這麼高興，問：“發生什麼好事了，老太婆？”
“我們啊，又要多一個女兒了……我們的阿凝在天上看到，也會為阿初感到高興的。”
……
沈眠跟著導航到了辛山墓園，墓園很小，不過一百來座墓。
風越來越大，卷起的沙石迷了沈眠的眼，可她還是一眼看到了殷晏初。
他正蹲在一座碑前，同碑主人溫柔地說著話，對即將要到來的風雨毫不在意。
沈眠慢慢走過去。
殷晏初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他整個身心似乎都被墓主人牽製住了。
沈眠離他越來越近，也聽到了他的話，細細碎碎的，在說家常。
這是沈眠第一次見到話這麼多的殷晏初，在她的印象中他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
但是，在墓主人麵前，他卻顯得那麼地溫柔，那麼地放鬆，似乎有說不完的事情要跟她分享，哪怕她永遠也不會回應他。
他說倆老的身體很好，應該能攜手邁過“金婚”；他也說起家裏的狗子，是今年年初老爺子在路邊撿的，他很喜歡；他又說起國外經營的清吧……
“等你的小侄子念完書，我就過給他，回來專心陪你和爸媽……”
專心陪你和爸媽……
沈眠不禁往後退了一步，鞋子摩擦著沙石發出了“咯吱”的一聲，很突兀。
殷晏初回過神，注意到了前方淡淡的影子，他轉頭看過來，臉上是濃濃的不悅。
那是……被人打擾的不悅。
他的表情轉變得太快，沈眠一下子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