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晏初注意到來的人是沈眠後表情也沒和緩下來，反而眉頭皺得更緊，語氣很不客氣：“你來幹什麼？”
是啊。
她來幹什麼呢？
沈眠覺得有些話已經沒必要再說了，但人有時候就是這麼賤，明明內心已經有答案了，卻還要別人親口給自己補一刀。
“她……就是你的亡妻嗎？”
殷晏初眉眼很冷：“她是我的妻子。”
“那……”
“我想和我妻子說話，你能回避一下嗎？我不希望有人來打擾我們。”
沈眠覺得自己就像個小醜，她狼狽地想在地上找個洞鑽進去。
雲層壓不住厚重的雨，地麵被雨點重重砸下，它吸收不了這麼快，漸漸放棄了掙紮，被雨點染成了深色。
她動了動唇：“下雨了……”
殷晏初來不及管她，他急忙從旁邊的籃子裏拿出傘打開，沒有給沈眠，也沒有遮住自己，而是輕柔地蓋在墓碑上。
“阿凝，淋到了吧，對不起，這麼大的雨應該一會就停了，你怕打雷，我再陪你一會……”
沈眠聽不下去了，轉身瘋狂地往墓園外跑去，仿佛後麵有洪水猛獸在追她。
她濕答答地跑進車裏，隔絕了外麵的風雨，車裏還有殘留的暖氣，她卻感受不到半點暖意。
她抖著唇給張叔打了個電話。
“喂，阿叔，你知道晏……店長亡妻的事嗎，能不能告訴我？”
能不能告訴我他們的過往……讓我徹底死心？
“啊？小眠丫頭，你是聽誰說的？”
“不重要，你告訴我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沈眠木著臉加重了語氣，“我死都不會說出去的……”
半晌，電話那頭歎了口氣：“行吧，你想知道什麼？”
“他們……是怎麼認識的？”
“這我不知道，我認識阿初的時候，他就已經結婚了，跟妻子的感情非常好。”
“那他亡妻走了之後，他……是不是很痛苦？”
張叔的聲音更低了：“這你就別打聽了，到底是過來了，阿初現在也好好的，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沈眠苦笑：“應該沒過去吧……”
“至少麵上過去了，沒再尋死覓活了不是？能放下執念繼續活下去就不錯了，我們也不能對他太苛刻了。”
沈眠說：“我知道了。”
後麵張叔勸她的話她一句都聽不清，她自顧自地神遊，隻胡亂地“嗯嗯”幾聲。
在掛電話之前，張叔說：“阿凝就是他的精神支柱，如果有一天你強行擠進來，妄圖把阿凝擠走，阿初就垮了。”
雨越下越大，沈眠捧著已經掛斷的手機愣了很久，她回頭看了一眼墓園，那裏沒有任何人出來，她轉過頭啟動車子，車子飛快地離開了那片地。
車內越來越悶，到了市區，沈眠就找了一個商圈的地下停車場把車放好，她下車盲無目的地走著，商場內的空調很足，她還是覺得冷，又冷又悶，悶得她難受，她突然很想淋雨。
淋掉自己今天所有的記憶。
但沈眠這個願望還沒實現多久就被她那個便宜舅舅給撿回了家，然後，就發生了那荒唐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