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湊,他來此地有要緊事。
北衾也不想費時間捉弄於她,隻是走了回來,雙手相合,口中喃喃著咒語,隨即伸出自己的手,一把拉著她的手,帶著她一同跨出了這一步。
他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就像百裏兄長一般,也曾是這樣拉著她,帶她離開非言之地。
出了結界,才發現外麵的雪還要下得再大一點,而在外麵其實就是不見縫隙的山崖,這裏或許是唯一的出入口,在裏麵卻完全見不到山。
她神色黯淡,方才的回憶也都在此瞬息被打斷。
這裏麵的一切固然美好,但知道自己是被關在裏麵的,心中便有了一絲傷感。
季柟梔出來後才反應過來,連忙鬆開他的手,別開眼睛,問道:“走吧,去砅川。”
她雖不知道自己此時究竟在哪裏,但她確定,靠著夜晚的星象,她定然能找到回家的路。望著落日的方向,她決然地轉過身去,往反方向走去,竟未有一絲留念。
砅川百裏家的小女君,許是終於長大了,天邊一片赤紅,就像是那夜的滿地血珀。而散在她身上的最後一縷陽光,或許就是砅川主等人對她所寄托的希望。
夜裏,二人走在深山之中,周圍一片寂靜。
“這山今夜許是走不出去了。”北衾伸手攔下季柟梔。
他的傷勢剛好,此時本不應該著急趕路,但畢竟都已經帶她溜了出來,心中還是有些擔心那梨花州的主人若是知道她被他帶了出來,恐怕會追來吧。
但眼看著天已經黑透了,就算她識路,這林子裏也說不準會不會有其他的危險,更別說她的樣子很明顯無自保之力,關鍵時刻估計還得靠他。
季柟梔此時其實也已經累了,聽他這麼一說,便找了一棵樹靠著,停了下來。
“你先在此休息,我去前麵探探路,你切記,不要隨意走動。”北衾說完,在地上留下印記後離開。
她也很是聽話,就留在了原地,並未走動。
北衾回來時,她已經坐在地上,靠在樹幹睡了過去。想著明日還要靠著她指路,見她已睡熟,便放輕了動作,不願吵醒她,獨自在一旁生起火來。
睡夢中的季柟梔似是做了噩夢,滿額的汗珠,神情緊張,在一旁烤火取暖的北衾發覺她的異樣,正想著要不要將她喚醒時,卻不料她已被噩夢嚇醒。
心有餘辜的她看到眼前一幕,才知道,原來北衾說去探路,其實也是為了找吃食,此時的他就在火堆之上烤著野雞,香味四散,聞得人垂涎三尺。
“給,你先吃吧。”既要她帶路,北衾也不會苛待了她。
見他自己還未動手就將烤好的野雞遞過來,她也不敢客氣,隻伸手從上麵扯下了一隻雞腿。咬一口,油水爆在口中,別提有多美味,是在砅川裏嚐不到的。
沒成想一隻山雞,搭配些調味用的香料,竟被他做出了這般美味。
二人飽腹後,北衾起身就要繼續上路的樣子,季柟梔微驚,關心地問候道:“你不用休息片刻嗎?”
“不用,趕緊走吧。”北衾連忙說道,他隻願早些尋到砅川的秘密,並不想在此浪費時間。
天還未亮,北衾出去了二人再次停留過的痕跡,轉頭便示意她快些帶路。
柟梔見他堅持,便隻好仰頭望向夜空,夜觀星象,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