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君!澗雨還等著你回去!女君!”
場外二人焦急地喊道。
他們想要以此來讓她心軟,能有那麼一刻的反悔,哪怕是留一條生路給自己也足以。
似乎這次終於是讓她聽到了,她回過頭來,眼裏含著淚光,滿是不舍,嘴角也不禁跟著顫抖起來:“我······別無選擇了······”
她再回眸,看向那烏雲密布的天空,眼裏卻是更加的堅定。
“封。”
說罷,她輕輕地閉上了眼,淚水直流,一滴接著一滴,晶瑩剔透的,相比於更加刺眼的是她那一大口接著一大口生吐出來的血。
陣法運轉,整個至暮河的一切都在重新洗牌,她也為護下二人設下了一道結界,保二人之周全。
“柟梔!”
“女君!”
他們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看著陣法一點一點的繼續運轉。
玄鳥說的沒錯,寒懸陣威力之大,無非是需要一個修為深厚的背後源源不斷地支撐著。
就算這個寒懸封陣半斤八兩,但至少也是頂用地,她也算是半步入神,成為了這世間第三個能使出寒懸陣的人了。
她真的做到了。
共工與這裏荒謬地一切就這樣被吸入了寒懸陣中,巨大的旋渦之上,是半神之軀。
陣法運轉片刻,在光芒耀眼片刻之後,便徹底的留在了這片大地之上。
季柟梔的身體落在了地上,白祁與譚雲在結界裂開一道口子的時候急速奔向了她。
白祁一把跪倒在地,看著她滿是是血的樣子,就像是要碎掉了一般,他顫抖著手臂,想要扶起她卻不知該如何下手。
柟梔還在咳血,激烈的咳嗽顯然是她被湧上心口的血嗆到了。
白祁連忙扶起她,心疼紅了眼眸。
“白祁······”柟梔艱難的啟唇,卻已經發不出一點聲音,“之後的······事情······就靠你了······”
哪怕是到了最後一刻,她想著的竟然還都是身後事。
白祁忍不住心裏的不忍,可卻又擔心她的不放心,隻能忙點頭,應著她。
這時,二人才發覺的她一邊發黑的眼眸,想必是已經······看不清了······
她到底受了多少苦痛······
“別哭······”柟梔卻反倒安慰起二人來,“譚雲也是······幽都······靠你了······”
譚雲連忙跪倒在地,抓著她的手連忙點頭。
她說了別哭,二人邊緊咬牙關,勢必都要憋住這一陣傷感。
可也就是片刻光陰,她沾滿了血的嘴角微微上揚半分,眼睛緩緩地閉上,最後的一點氣息也就這樣靜靜的散去。
剛剛生氣的初陽漸漸的爬上她的身體,還未來得及照亮他們周圍的方寸之地,她也還未見到最後的日光,就這麼閉上了眼。
她沒能等到希望的到來,象征著希望的光芒甚至都還未照亮她。
躺在白祁的懷裏一動不動,柟梔甚至都沒能再說些什麼,就這樣安安靜靜地走了。
她將身體獻祭,所以死後也留不得全屍,正當白祁想要抱緊她的身體時,她的身體也在這一刻逐漸消散,化作了一點點星光,落到了各個陣眼之中。
她將以自己的身軀,魂魄,與生命永遠的成為此地的守山者,世世代代。
“啊!”
一聲怒吼響徹。
眼睜睜看著她的身體消散卻什麼都做不得,這讓二人送自己去死還要難受,白祁怒極,握起拳頭狠狠地砸在地上,砸的手掌流血不止也不願意停下來。
明知她是為了天下蒼生,也明知這是她的選擇,可他偏偏就是不甘心。
譚雲跪倒在地,愣是朝著北囂山地山頭磕了幾個響頭,這也是他長這麼大人以來第一次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二人止不住地哭。
在他們的身邊還有留下來的兩把神器,蒼舟彎刀與天刑劍,光芒黯淡,沒了方才一戰天下的勢頭。
柟梔說到做到,她說了替玄鳥解決這一切,便真的做到了,她不負所有人對她的期許。
幽都女君,最後還是成了半神之軀。
看這次還有誰敢說她天資平平,她明明也是少年奇才。
就算曆經千辛萬難,她也依舊知恩圖報,最後不惜落得一個魂飛魄散的地步。
她終究還是死在了天劫之中。
向往自由,所以無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