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番外)往事似夢(1 / 3)

天邊烏雲密布,雷鳴閃電,就連月光也都被擋得死死,整個世間都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殘破的陣法環繞著整座北囂山,周圍天崩地陷,物是人非,狂風大作。

支離緩步走入北囂山地界,大風吹拂著他的玄色外袍,發絲也在風中被吹得亂飛,耳邊全是風聲呼嘯。

他何時見過北囂山有這等情形。

北囂山自從封印了共工,此地便一直都被禁製所困,幾乎無生物可近其身,隻是時間長了,後來的至暮河也風生水起,這才使得北囂山有了一絲生意。

可是這麼久以來,這邊已經再也沒有過這麼大的動靜了。

他斂眉,心裏總覺得一陣蹊蹺,很是不安。

但卻一直有著一股無形的力量一直指引著他前行,往那山腳下走去,他深感疑惑,可終究敵不過心裏的好奇,他打算一探究竟。

穿過那一片北囂山前得叢林,一路平靜的讓他有些不自在起來,他可還記得,之前隨蜚古來的時候,這裏可是還有魔獸守著的,若是遇上了,打不贏可不讓過呢。

想著,他也沒有繼續糾結這個問題,繼續穿過了叢林。

來到北囂山山腳,視野開闊起來,支離這才看清楚了整個陣眼。

他並不知道這個陣法到底是什麼,可是就憑能將北囂山整得這副樣子便知道,這陣法不簡單。

止步張望四周,他隻覺得這裏又熟悉又陌生,陣法顯然已經敗了,可這哪怕隻剩殘陣,也威力巨大,能攪得此地天翻地覆。

頭頂是聚集了大片得烏雲,將月光蓋得死死,身後叢林沙沙作響,樹木盡數夭折。

他斂眸,心裏越發的不安,繼續向上走去,終於在山腳下看到了另一抹身影。

那人躺在地上,身上無數傷口,衣裳破敗不堪,氣息微弱的不行。

他已感受不到那人的生氣,已道那人命不久矣,此地也沒有別人,他便也就打算上前查看,可是還未走近,他便發覺那人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柟梔!”

他撒腿就跑上去,跪在地上,連忙把她扶起來,這時才得以機會仔細地查看她身上的傷,大小傷口無數,可是最令他驚愕失色的是那一道胸口的刀傷。

傷口之大,甚至都能看到裏麵的骨肉,血淋淋的,還在滋滋冒血。

大風吹亂了她的發絲,混著自己的血黏在一起,支離替她輕輕的將她麵上的那發絲撥開,直至看清了她蒼白的臉。

“柟梔。”

他輕輕喚她,心裏祈求著她還能聽到自己說話,這麼重的傷,一定很疼,他甚至都不敢想象她受此傷時的畫麵。

柟梔疼的幾乎失去了意識,她就連皺眉的力氣都沒有,用盡力氣的抬起那沉重的眼皮,露出了她的一直黑瞳與藍眸。

支離再一次大驚失色,心裏幾乎是揪作了一團,他那一雙平日裏幾乎看不出一點情緒的眼眸此時也充滿了心疼。

在幽都的時候,柟梔重傷初醒之時,她便展露過自己的一雙藍眸,如漫天雪花,冰封之巔的璀璨,尤為動人。

當時他還曾感歎過,世間怎麼會有如此動人心魄的眼眸。

可是那一邊的黑瞳,到底要如何解釋?

“柟梔,你的眼睛!?”

“我沒事。”柟梔有氣無力,說話的聲音小的可憐。

支離環抱著她的手逐漸顫抖起來,他緊緊的盯著那她眼裏的一隻黑瞳,深知那渙散的眼神說明了它的黑暗,那一邊的眼眸已看不清東西。

多好看的一雙藍眸,那可是寒水一族的象征······

他幾乎不敢相信,柟梔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她究竟都經曆了些什麼?

“柟梔,你這究竟是怎麼了?”他慌忙地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支離······”她啟唇喚他。

“我在。”他連忙應道。

“支離······你生來便適合······做一位好君王······”她顫顫巍巍的再一次啟唇,就算是痛到極致,她也還是想要將滿肚子的話說出來。

支離從小沒人教養,能有今日的修為全靠自己領悟所得,但凡是人見了都不得不讚歎一句天資極高。

大家都隻是看到了他的天資,卻從未有人看到過他心懷萬民的胸懷,也從未有人看破過他對至暮河的期許。

柟梔幾乎是一語驚人。

她其實一直都知道支離最是不放心至暮河,不管當初還在不在支河手中,他都有背地裏關心暮城等地的民生情況。

更何況後來,她替他找來了景林這樣的好幫手,支離也是無師自通,上手起來都十分的在行,處理起事務來認認真真,一絲不苟。

“共工一事······我沒得選······或許······一開始就注定·····是要落到我的肩上······所以我必須······首選大義······”

她承認她是有私心的,值得她留戀的有很多,有前輩,有朋友,還有愛人。

所以既然選擇了天下蒼生,她就必須負責到底,這樣才能不負大家對她的期許,那麼以自身去獻祭寒懸陣的法子,她是自願的,但也是心含遺憾的。

一聲聲的咳嗽就像是一把把刀子,紮在她的身體裏,也紮在他的心上。

嘴裏一口接著一口的血湧出來,她幾乎已經含了滿口的血,吐出來了怕他會更加擔心,可是含在嘴裏隻會嗆到自己,畢竟她已經連呼吸都已是困難。

支離伸手都來不及接這一口口生生噴出來的血,眼裏惶恐不安,手上也慌亂得不行。

在這一刻,他深感她的脆弱,可是卻又無法替她做些什麼,哪怕是替她分擔一些痛苦都做不到,隻恨自己的無能。

他是崩潰的,看著她難受卻幫不到一點,這可比折磨他都要來得更加令他痛苦。

“可是······我最不放心的······是你······北衾······我真的·····很想你······我舍不得······我還沒有······和你一起······看遍天下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