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往自由,所以她也一直都有著遊玩天下的願望。
支離紅透了眼眸,他隻覺得這一刻是心疼得連呼吸都是痛的,他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安慰她。
她想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真的很多很多······
“對······對不起······”
她眼裏泛紅,眼淚一瞬便湧出了眼眶,心裏滿是愧疚之意,疼的她幾乎要暈厥過去,令她全然分不清是心疼還是胸前傷口帶來的疼痛。
支離強忍著心中複雜的情緒,強烈的隱約使得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一雙眼眸裏滿是愧疚與不忍,他緩緩地搖頭,似乎是要她無需道歉,可柟梔卻覺得他那是不接受她的道歉。
她使盡力氣的想要抬起手來,卻是能抬到半空,再高也舉不起來了。
他意識到了什麼,連忙伸手去接她的手,將她已然冰冷的手掌附在了自己的臉上,幾乎壓不住的想要哭出來,麵上肌肉開始強烈的顫抖,似是下一刻就要爆發出來。
“我······愛······你······”
她啟唇,卻隻有氣息,用盡最後一口氣說完了她最想說的話,心裏許是鬆了一口氣,眼眸裏是剩下無奈與不甘,眸裏的光也在這一刻開始緩緩消散。
“柟梔,不要!”
他抱著她的手緊了緊,是想抓住最後一絲希望,更是想要抓住她最後的屍體。
他不想失去她,這是心裏唯一所想。
“柟梔,不要!”
支離幾乎祈求的將她緊緊地攬在懷裏,感受著她地體溫逐漸消散,換來的無盡地冰冷,他幾乎瘋魔的想要留住她,不惜燃起自己的靈力,將二人關在了自己設的結界之中。
可是區區結界又怎會留得住她。
她的身體在一點點的消散,他注定是留不住她的。
“柟梔,我求你!我求你不要離開我!柟梔!”
他哭喊著,眼眶終於是含不住淚水,隨著她的消散,流了滿麵。
“柟梔!”
那一抹身影跪在地上,像是一個虔誠的信徒,向上天祈求著歸還他的愛人。
他心痛的如同被萬箭穿心,崩潰地痛哭著,喊著柟梔的名字卻再也得不到回應。
“不!不!不!”
他就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留在了寂靜之地,無人關心,也無人問津。
榻上的支離忽地驚醒,猛然睜開的眼眸裏滿是驚恐,他慌得心裏直跳,一口一口的喘著氣,甚至才感到恢複呼吸順暢。
一瞬驚愕,他回望四周,榻上驚坐起,這才發覺自己原來還在梨花州。
他懸著的心這才緩緩地安放下來,隻覺整個身子都躺的僵硬,他起身到一旁倒了一杯溫茶,一飲而盡,坐在一旁有些愣住。
那方才?豈不是夢境。
夢境裏的他深感一切的真實,痛在心裏,感到眼角一陣涼意,他抬手試探地摸了摸眼角,是那未幹的淚痕。
他微微蹙眉,不知為何,自己竟真的流了淚,可夢境是夢境,怎會這般真實?
所以他懷疑這個夢境或許與事實有所關聯,可若是如此,他便希望這夢境是反著來的。
房門忽地被推開,蜚古進來,與他四目相對,這一刻,整個空間都像是靜止起來。
“殿下,你終於······醒了?!”他好似做好支離再也醒不過來的準備,這一刻看到他還能清醒的起來找水喝,便震驚到不行。
門都還未來得及關上,他便急衝衝地跑進來,喜極而泣:“殿下!你終於醒了!”
支離卻心裏一怔,木楞地抬眼看他,滿是不解,因為他知道蜚古不是一個愛哭的人,所以對於他見到自己就這麼大驚失色的痛哭起來,他深感奇怪。
一股莫名的不安就此在心裏瘋漲。
“我醒了不是一件好事嗎?哭什麼?”他疑惑。
“我沒有。”蜚古吸了吸鼻子,沒再哭下去,繼續手裏的活兒,也沒再說話。
可是這一切就是很不尋常啊,蜚古平日裏是話最多的,他能在見到支離的時候哭出來,那便說明他肯定也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跟他說。
可是,今日怎這般反常?
支離不以為然,沒有繼續想下去,便問了別的事情:“柟梔呢?她可曾來過?”
他以為他還是療傷途中驚醒,還以為自己這次的昏睡沒有多久,還以為她隻是去雲間海商討事情未歸,可是······他殊不知外頭已然變天了。
蜚古沉默了片刻,繼續收拾著屋子,沒敢停下手中的動作:“沒啊!女君許是也忙。”
他拿著布巾的手都有些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是害怕,但不知怕什麼。
他以為他會偽裝的很好,可這一切都被支離看在眼裏,是因為太過熟悉,所以能一眼看破。
“我不信,你騙我!”支離直言,這便衝了出去。
許是久未起身,此事突然猛起讓他感到輕微的目眩,眨眨眼,他抬眸尋找著修玉的身影。
屋子外頭,修玉還在一旁玩弄著花草,正聽到他的一句‘他不信’,最後便聽到了一陣焦急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修玉!我問你,季柟梔人呢?”支離質問。
他抬眼望著漫天飛花的梨樹,心裏頓時有了一陣不祥的預感。
“她自由了。”修玉麵不改色,繼續玩弄著手裏的葉子。
“什麼意思?什麼他自由了,你說清楚!”
支離怒吼,他是真的著急了,他不是聽不懂他話裏地意思的,是不想聽懂罷了。
柟梔的願望雖一直以來都是所求自由之身,可是他知道,她已經選擇了背負使命,那麼她就不可能如願,現在修玉卻說她已如願,莫非是使命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