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我今日可是最晚來了,總算是能跟夫人多待一會兒了。幾年不見,夫人可有想過我?”
崔氏見怪不怪的見了禮就坐了回去,江雲娘顯然是愣住了,崔氏拽了拽她的衣袖,她才想起見禮的事情,上前去。
“這便是夫人家新進門的長媳?好生標誌,比話本子裏講的還好看,夫人好福氣。”
有那句‘夫人可有想過我’在前麵,江雲娘聽到什麼都不算稀奇了,隻大大方方的淺淺笑著,退了回去。
杜夫人似乎總算是放鬆了下來,推掉了茶盞,換成了大碗,灌下了一碗的茶,才有功夫打理雲初。
“叫你辦個差事,你倒好,進門兒就掀翻了一院子,年紀也不小了,也是要做祖母的人了,這脾氣怎麼還是如此!”
原本她是想問清楚情況,該處置的處置,該罰的罰,這倒是好了,事情始末她還沒搞清楚,人家就先把雲初告了,狀紙都遞到她這裏來了,讓她怎麼辦?
雲夫人顯然是有些心虛,搓了搓手將手邊的茶盞推了推看了看朝露,讓朝露也給她換成碗。
“這也不能勸怪我,是張桂那毒婦太氣人,我一聽說這事兒,就衝出去了,我都到了秦家,朝露才進了我家門。”
“不過這兩日我把事情都打聽清楚了,張桂霸占了小嬌的嫁妝,全都貼補到了她那娘家不成器的哥哥弟弟那裏,如今秦玉璋催著張桂給芝芝找婆家,準備嫁妝,她填補不上,就起了歹心。”
雲夫人將自己打聽清楚的,自己想的,囉裏吧嗦的都講了一遍。
“芝芝也是可憐,這麼些年定是沒少受欺負,如今身子也壞了,這婚事恐怕就更艱難了。原本想著不成就讓我家......大過年的,不說這個了。”
這話說的含糊,江雲娘也聽明白了,雲夫人原是有將董芝娶回自己家的,但那姑娘壞了身子,這事兒不成了。
婆母將事情交給她,也是想讓她出麵看顧那姑娘的,現在她是覺得自己看顧不成,前來告罪了。
前麵幾句瞧著這位夫人像是沒什麼心眼兒的,可這樣再看,這位不是沒心眼兒,而是心眼兒多了去了。
婆母並沒有說讓她做到什麼程度,現在她提前請罪,婆母倒是不好再說什麼了。
也難怪婆母對家事懶怠,就今日這些上門拜年的夫人們,有幾個省油的燈,家長裏短的官司動不動就捅上來了。
原州城中不知有多少需要操心的,偏偏那崔太守,每逢大事都要進來問上一句,仿佛這原州城的太守不是他,他隻是個副手,這侯府夫人才是太守一般。
“年後讓秦玉璋自己來解決這事兒,畢竟是家事。聽說那姑娘傷的重,現在可好些了?”
說是家事,她也得給崔太守打聲招呼,侯爺是明文禁止虐待遺孤的,此事不得敷衍了事。
“我把我家康婆子留在那裏照看了,說是精神好些了,我這打算初五過後再去瞧瞧。”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江雲娘早幾天就聽說了那姑娘的事情,隻覺這姑娘過的悲苦,但自己似乎又什麼也做不了。
說到底男人其實比女子更現實,那姑娘傷了身子,就一定嫁不得什麼好人家了。
要麼去給人做繼妻做後娘,要麼在秦家養上一輩子,這兩種還算好,依照她那舅母的歹毒性子,又怎麼可能讓她在秦家養著?
婆母身為侯夫人,卻不能隨便將手伸到別人家去,替董姑娘強出頭,能照看一二,也隻是一二而已。
讓雲夫人去,也是因為雲夫人跟董姑娘的母親有些舊交,現在看來,替那董姑娘解了這次的危難,已經是雲夫人的極限了。
後續婆母也隻能用當初收養功臣遺孤時,在衙門寫下的承諾書壓一壓秦家了,東西要回來容易,可董姑娘的身子卻未必能好了。
歸根結底能不能成功掙脫出來,能不能遇到好人家,還是得靠董姑娘自己和運道了。
這便是沒了娘的孩子,無人看顧......
也不知幀兒是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到邊關做了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