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想讓本官與你一般做那沒骨頭的人,你......”
崔太守麵色漸漸黑下來,沉著聲打斷他的話:“趙太守莫不是在南邊吃多了熊心豹膽,區區一個太守之位,也能讓你如此猖狂!”
“鎮北侯府夫人,的確是個婦人,可那也不是一般的婦人!你見過哪個婦人,提槍上馬上陣殺敵?”
“這原州城,在杜夫人手中重建了兩回,她不能管原州城之事,誰還有資格管?!”
“你我好歹同僚一場,規勸你一句,按照原州城的規矩辦事,要比你閨女上位可容易得多。如今戰事已起,莫要再添亂!”
向來謙遜穩重的崔太守,橫眉瞪眼的說了一番話之後,拂袖而去。
*
城郊天真觀邊上,又新起了一處,六間房的大雜院。
六月初的午後時分,豔陽高照,院子裏靜悄悄的一片。
一身道袍,眉目清秀的董芝,麵上不似從前那般慘白,多了幾分血色,舉止也有了幾分從容。
腳步輕慢的離開房間,到了屋簷底下的陰涼處,才給自己添了一碗茶水。
這處院子與天真觀隻有一牆之隔,自她從舅舅家脫離出來之後,她收養了幾個無人認養的女童。
眼看著手裏的銀錢見底,觀裏香火不旺,也難以維持。
她也就將自家的那處宅子給賣了,蓋了這處大雜院。
現在不但收留了幾個小女孩,還有幾位失了丈夫家人的可憐女子。
她們平常做些繡活兒,放到城中去賣,勉強能度日。
自從知道前麵開戰起,她心裏就一直隱隱的不安,這幾日打算將這些孩子們安置好,她便到前麵去看上一看。
她是女子,做不得什麼大事,但她不想讓三爺有性命之憂。
若是無可避免,她寧願以命換命......
“師父,您來了。”董芝起身行禮,又給譚老道倒了碗茶水。
“果真要走?”譚老道徑直到了小桌前,坐下接過茶水,示意董芝也坐下。
董芝垂頭緩緩坐下“嗯。徒兒欠著顧家三爺的兩條命,實難放心,就算無法破解,能......”
譚老道手裏的碗顫了顫,抬眸見她咬唇止語的模樣,沉沉歎了一口氣。
“命數天定,如何會有破解之法?你一個小女子,去了又能如何?依照那位的脾氣,又怎會聽卜卦之言?”
“與其到前麵去,還不如多抄幾卷經書,求祖師爺庇佑。”
聽譚老道如此一本正經的說,董芝卻嘴角勾起故作輕鬆的笑了起來。
“師父之前可不是這麼教我的。”
“師父之前可是說過,我命在我,不屬天地。”
譚老道神情越發沉重,董芝的笑意也漸漸收斂了起來。
“師父,能不能破解,總要試了才能知道。徒兒雖是女子,能做的事情並不多,可這一年半來,也做成了一件不小的事情。”
“我當初若是不做,永遠都不知道,我還有這樣大的本事。”
“三爺對我有恩,明知恩人有劫難,卻要冷眼旁觀的事情我做不出,也心難安。”
“師父您就讓徒兒去吧。”
譚老道收了這徒弟一年半,又如何不知道她看著柔弱,實則卻是個拉不住的牛脾氣。
因果所致,多說無益。
“罷了,你且去提醒上一句半句,也或許有用。”
“切莫要動其他心思,尋什麼換命之法,逆天必有天譴......你,哎......此去小心些,早日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