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是陛下交給他的,一路上也都是陛下安排的人在看著。
有沒有毒,他也不知啊!
捧著酒的小太監,垂著腦袋解釋道:“顧世子,您可別誤會,陛下是真的想念您,才會讓林大人帶上您與陛下常喝的玉瓊酒。”
“陛下說,您最是重情重義,一直替陛下排憂解難,勞苦功高,這酒是他專門謝謝您的。”
“陛下還說,等了結了西涼郡之事,請顧世子務必回到盛京,到時他會為您親自接風洗塵,與您不醉不歸。”
“這酒是陛下在盛京親自挑選,又親自封蓋的。”
“不單單是慰勞您的辛苦,更裝的是您與陛下的兄弟情誼。”
小太監的嘴巴很是利索,顧瑞霖很想讓人將這小太監的舌頭割了,省的他繼續聒噪!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皇帝的酒必定不止這一層意思。
什麼想念,什麼兄弟情誼,什麼勞苦功高,他可是一個字都不信的。
此時他若是不肯喝下這酒,殺了林誠,割了這小太監的舌頭,皇帝必然說顧家早有謀反之心。
從盛京來的隊伍,去原州城內定然也用了不少肮髒的小手段,來激怒他爹。
隻要顧家讓使臣在漠北的地界,出了事情。
皇帝必然借題發揮,將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全部一股腦的扣在顧家頭上。
顧家到時便成了人人喊打的反賊。
但......
如果事情反過來呢?
如果是皇帝陣前殺良將,容不下戰功赫赫的顧家,要置顧家於死地呢?
顧瑞霖心思轉的飛快,眼裏似是流露出了滿意,嘴角也勾起了弧度。
擺出十成的恭敬,又全身心的感動,拱手對著那壺酒,虔誠地拜了又拜。
“臣多謝陛下記掛,我顧家自太祖,便一直跟在皇族的身邊,如今的富貴也都是皇家所給,沒有曆代先皇和陛下的恩寵,又怎麼會有今日的顧家。”
“還請勞煩,林大人替本世子暫且保管這壺酒。”
“待本世子沐浴更衣,焚香之後,設宴再飲此酒。”
“如此才算不辜負陛下的一番心意。”
顧瑞霖語畢,不等林誠回答,便一陣風似的,離開了衙門。
林誠接過那托盤,安放在一邊,疾步上前一把揪住了小太監的衣領怒道:“你老老實實的說,這酒裏加沒加東西?!”
“小林大人,小林大人你這是在說什麼呀。”小太監一臉的無辜。
林誠卻額上青筋暴起,麵目赤紅,咬牙切齒道:“我是問你,這酒裏有沒有毒!”
難怪二姐會那樣擔心,他竟然還天真的以為,皇帝終究是知道了二姐的好。
所以才會封二姐為皇後,又破格提拔了他這個二等進士!
原來、原來是想要他們林家替他背負毒殺有功之臣的罪名!
林誠的腦袋,此刻似乎格外的清醒。
“那怎麼會呢?陛下可是很看重顧世子的呀,怎麼可能會毒害顧世子呢?”
林誠還是不敢輕易相信,硬逼著小太監喝下了半壺酒,才放心下來。
整整一個時辰,林誠坐在衙門裏,守著那壺酒,一動不敢動,生怕離開之後,這酒壺裏被人放了什麼東西進去。
到那時,他們林家上下的性命,可都難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