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爸爸參與的遊戲比比皆是,我們習以為常。可以拉上的還有媽媽。趁她揉麵洗手之前,我們讓她洗牌,趁她揉著麵團的時候,我們會請她抽上一張牌,哪怕牌上沾染著白細的麥粉,趁她為生餅抹好豆油,烙進鐵鍋的空隙,我們請她翻起擺成塔形的紙牌塔基左起第一張。接下來,我們可以不依賴她的參與獨立運作了。該收關的時候,一組又一組的對應牌麵山回水轉地出現了。花兒全開了。我們算出了靜梅媽媽的未來:晚年幸福。
今年,靜梅媽媽已經年滿82歲,信仰堅定,身體健康,經濟富足。她一向向往擁有獨自居住的房子,可以自由地迎送子女及其親人,自由地送迎老友和神職人員。她有機會資助自己的同胞兄弟,同胞姐妹的子弟,以及過去困難時期幫助過她的老朋友。天主教會更是她經常獻儀的地方。她和爸爸和我們共同居住過的老房子,前年空置下來,也由她代表全家人獻給了天主教地方教會。她的記憶力驚人的好,不僅往事如新,新事也如新。我寫這本書,大半依賴於她的記憶與講述,很多環節都是向她求證以後才落筆或者做修訂。嚴格地講,她是這本書的合作作者。
講到掌紋,我身邊的孩子們都似懂非懂。信心大年齡高的,撐著麵子也要把一掌之紋看遍講透。他們語焉不詳地說我愛情線很深,很多情,會結一次婚。我看著自己的掌部,發誓要違背他們的預言。他們說我的事業會走得很高,因為事業線一插到頂。但是我至今也弄不清,哪一條路是事業線。他們說你的生命線很深,但是到了55歲至60歲之間要注意,會有一次大病,或者意外事故,肯定能挺過來,繼續活下去,還很健康,但是得過了那個坎兒。對他們的這些話,我半信半疑,又多少有些心驚。他們說的是左掌,於是我看著右掌。我的左右掌掌紋如出一轍,於是,我劃一個十字,因子及子及聖子之名,把自己交托於上帝之子。
1鬥窮,2鬥富,3鬥4鬥開當鋪,5鬥6鬥背花簍,7鬥8鬥滿街走,9鬥10鬥享清福。這是鑒定指紋的科學順口溜,學齡前,我耳熟能詳。有那麼一年左右時間,見到一個人,無論是舊雨還是新知,我們都要問:你有幾個鬥?我為那些隻有1個鬥、5個鬥、6個鬥、7個鬥、8個鬥的孩子們感到難過。他們生來要受窮,要流落街頭,而且沒有人能夠拯救他們,因為是無形無相的命運要他們那樣。對那些有2個鬥、9個鬥、10個鬥的孩子,我是一陣歡喜一陣憂。我早早知道富貴弄人,富權貴錢的子弟大多不肖,不是花天酒地,尋歡作樂,就是欺貧霸業,胡作非為。一想到窮奢極欲的無聊日子是他們普遍的未來,我又為他們憐憫起來。
我沒有鬥,連一個都沒有,不在指紋的神學考察範圍之內。我請所有認識我的人,鑒定確認之後,我對自己感到滿意。神不讓關於我的秘密讓世人知曉。為此,我心中洋洋自得,直至今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