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您先炕上坐,喝杯茶,我把簾子掛上,這可就開始記鍾了。”
說著,香草就把那粉紅色的窗簾,掛在了玻璃窗上。高文祥這才明白,原來這是告訴上屋的鴇兒她開始接客了。香草掛完窗簾,來到高文祥身旁,一屁股坐在他身旁,半依半躺地靠在高文祥懷裏,用手摸著高文祥那濃黑的眉毛,輕聲地說:
“大爺,瞧您,長得這個周正哪,真招人疼,姑娘我今兒晚上好好地侍候您。”
高文祥把褡褳往炕上一撇,用腳蹬掉了皮鞋,向炕裏挪了挪,一把抱住這個香草,兩眼凝視著她的臉:
“別說,這小模樣還挺俊的,今晚上怎麼侍候我呢?是不是還是老一套糊弄我呀。”
“大爺,瞧您說的,我們不就是給爺找樂嗎,隻要大爺舍得出錢,我們這兒什麼花樣都有。”
“我今天就是找樂來了,別提錢的事,有什麼花花點子,盡管使出來,哄得我高興,就行,短不了你們婊子的賣肉錢。”
香草聽後,止不住地笑:
“大爺,一看您就是豪爽的爺,您今天來著了。我有個妹子,十六歲,長得呀,跟朵花似的,剛出來,還是個雛兒,不懂規矩,沒自己單獨接過活兒,要不,我們姐倆侍候您,給您來一個‘雙飛’,保您滿意,告訴您吧,這可是過去皇上才能享受得著的。”
高文祥聽到這裏,不由得來了情緒,高興地說:
“好吧,今天我就享受一次‘雙飛’,當一次皇上,還愣著幹啥,快去叫你那個妹子來。”
“好了,這就來。”
說完,香草出去了,沒一會兒,她領來一個細皮嫩肉的小姑娘。小姑娘還有些羞澀,怯怯地站在高文祥身旁。高文祥看到這兩個美人兒,真的來了興致,向她倆招了一下手:
“噢,寶貝,讓我抱抱。”
說著他伸出兩個手臂一麵挽住一個倒在炕上。兩個女人真的使出渾身解數,什麼“周遊世界”,什麼“玉女吹簫”, 搞得高文祥如夢如幻。那個皮膚白嫩得像洋胰子似的小姑娘,是他媽的天生的尤物,弄得高文祥神魂顛倒,最後,還是把最後一點力氣使在了這個雛妓的身上。他感到有些疲憊,但是有一種身輕氣爽的感覺。他歇了一會兒,推開兩個一絲不掛的女人,順手從褡褳裏掏出一遝子錢,數也沒數就扔給了兩個女人,自己十分滿足地走出“胭脂海”。他哼著二人轉的小過門,體味著剛才的一幕。
這時,一個姑娘慌慌張張地從一條小巷裏跑了過來,她四處看看,跑到他麵前。
“哥,你救救我,有壞人抓我,讓我回窯子裏去。”
他被這突如其來的事兒嚇了一跳,但看著姑娘那大而明亮的眼睛,透著幾縷無助的眼光,也許是同情,也許是姑娘的單純打動了他,他沒有猶豫,隻是輕輕地問了一聲:
“我怎麼幫你?”
姑娘急得眼淚流了下來,急切地說:
“把我藏起來。”
高文祥看了看左右,二話沒說,拉了一下姑娘的手說:
“跟我來。”
他倆掉頭躥過一條胡同,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回了亨通藥行,文祥笑著與櫃台裏麵的馬掌櫃打招呼。
“馬掌櫃,借裏屋用用,讓這姑娘幫我試一下我媳婦的衣服。”
他拉著姑娘進了裏屋,從褡褳裏拿出了那件為老婆左挑右選的緞麵旗袍,遞給她。
“快穿上,我好領你離開這兒。”
櫃台裏的馬掌櫃用手指尖撓著沒幾根頭發的禿頂,詭秘地笑著,看著他倆進屋的背影,罵罵咧咧地說:
“這小子,又在耍什麼花花心眼兒。”
當他倆再一次來到燈火輝煌的街口,坐在人力黃包車上,看著從車旁跑過去,嚷著要抓住那個逃跑的柴禾妞回去交差的狗腿子們,姑娘用手背抹了一把掛在腮邊的淚花,“撲”地一聲笑了。可高文祥卻沒有笑,他看著跑遠的那群人,用嚇得冰涼的手,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
“快把我嚇死了,你還笑,這是在哈爾濱,要是讓那幫人把我們抓住,非剝了我們的皮不可,我看哪,哈爾濱你不能呆了,趕快回家吧。”
姑娘聽到回家,像是被蠍子蟄了一下,一雙大眼睛癡癡地看著高文祥:
“我家就是哈爾濱的,父母被這幫人給逼死了。”
聽到這裏,文祥不知該說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姑娘又鎮靜下來,難為情地扯著胸前的辮梢,目不轉睛地看著高文祥的臉,輕聲地說:
“這衣服……”
“算我倒黴,就送給你了,快逃命去吧,走得越遠越好。”
姑娘下了黃包車,深情地久久凝視著他,眼睛裏放射出一股男人難以抵抗的光芒,然後給他鞠了一個躬,轉身飛奔而去。
高文祥想到這兒,“撲”地一聲笑出了聲。這個世界可真他媽的小,天底下竟有這麼巧的事,萬沒想到與她還會在興隆鎮見麵,更有意思的是她已成了興隆客棧的老板娘。高文祥把右臂枕在頭下,看著天花板,酒勁似乎還沒有過去,一絲睡意襲來,眼皮有點發硬,剛昏昏欲睡,門口一聲響動,接著門被推開了,雪娥閃身躲了進來。她隨手輕輕關上門,走到高文祥炕前。文祥一把抓住她的手,“呼”地坐起來。
“你…… ”
雪娥一把捂住他的嘴,把手中那串銅鑰匙慢慢地放到桌上,沒有發出一點兒響聲,然後輕聲說:
“別出聲兒。”
她悄悄地爬到炕裏,把裏麵的小方窗關上、拉緊。頓時,外麵草蟲的叫聲沒了,隻剩下兩個人急促的呼吸聲……
“文祥,我睡不著。”
雪娥輕拉著高文祥的手,把頭偎在他的懷裏。
“他呢?”
文祥問。
雪娥知道他在問誰,就輕聲地漫不經心地答:
“喝多了,已睡下了。”
文祥摟著雪娥的肩膀,看著雪娥:
“你什麼時候跟我走?”
雪娥揚起白淨光滑的臉,長長的睫毛眨動著,凝神地看著文祥,還是那種男人難於抵抗的目光:
“我不能離開他,那太對不起他了。再說,我也離不開孩子。”
文祥把雪娥摟得更緊了,他步步緊逼:
“那你離得開我?”
雪娥迷惑地搖了搖頭:
“不……”
雪娥更緊地摟著文祥,眼裏閃著晶瑩的淚花。高文祥雙手捧起她的臉,一字一句地說:
“我想好好看看你?”雪娥把頭輕輕地伏在文祥的胸前,輕聲地說:
“看吧,這樣的夜晚不會很多。”
他再一次捧起雪娥的臉,伸手拿過桌上的油燈,把它點亮,暗紅的燈光照在她白嫩的臉上,是那樣的迷人。高文祥目不轉睛地盯著雪娥說:
“你我的相逢,對於你和我也許都是壞事。”
雪娥喃喃地答:
“可能吧!就像是它。”
雪娥雙眼無神地看著油燈的燈花,用下顎指了指油燈的火焰,一隻白色的飛蛾撲到了燈火中,掙紮了一下,一縷清煙升起,飛蛾的身軀化成灰燼。
雪娥接著說:
“可我禁不住誘惑。”
聽著雪娥喃喃的話語,高文祥再一次用力摟緊她,看她那雙水靈靈的眼睛,輕輕地吻著她麵頰上那顆別致的美人痣。她勇敢地抬起頭,將自己濕潤的紅唇送到了高文祥那顫動的唇前。兩人深情地親吻著,仿佛世上隻有他們。高文祥慢慢地鬆開摟緊她的手,緩緩地解開她的衣襟,露出雪白的頸部和火紅的肚兜。他扯掉她的肚兜,兩隻白皙碩大的乳房,像一對歡跳的小兔一樣跳了出來。他用雙手抓住兩隻滾燙的乳房,聽著女人低沉的呻吟,把自己的身體重重地壓在她的上麵。
“把燈滅了。”
雪娥喘息著說。
他轉手將一隻空茶杯蓋在了燈上。燈漸漸地暗了,月光朦朧地照著她迷人的胴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