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了!
田馨右手輕捏著點滴的透明管線,清秀的黛眉微微蹙起,僵著身子,低頭看著花仲騏:心底忍不住泛起嘀咕。
這男人已經第三次,這樣毫無預警的睜開眼睛嚇她。
奇怪,這男人睡醒要睜開眼睛前,難道都沒有預備動作的嗎?整個人就這樣啪地上半身整個筆直彈坐起來,睜大雙眼直瞪著她,活像個僵屍。
一會之後,她被他冷冷的眼神瞪得渾身不自在,於是脫口說出歉意:
「不好意思,我把你吵醒了嗎?」
花仲騏像是不認得她似的,怔愣的看著她,然後伸手抹過自己的臉,深深的從鼻腔噴出氣息,淺淺一笑的開口:
「田馨。」他自然的輕聲喚出她的名字。他的聲音因為剛剛睡醒而有些沙啞、輕軟。
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她莫名其妙的-然打了一個顫抖,雞皮疙瘩爬滿全身。
她挑高一道黨眉,故作鎮定的看著他,心底泛起點點疑問。
同樣的名字,為何他念起來卻有一種邪色的感覺,活像在拍A片似的?
花仲騏一直沒有等到她的回音,奇怪的再一次偏過頭與她眼對眼,看到了她僵著的表情,他突然好笑的問著:
「怎麼了?你是不是又要問我,怎麼沒死?」
田馨聽出他話中的調侃,月彎的星眸一眯,然後她決定-視他的調侃,自顧自的檢查他的點滴。
花仲騏見她不理會他,嘴唇一抿,他看著窗外的天色,然後脫口說著:
「天亮了。」
田馨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窗戶,然後回過頭來,伸手打開量血壓器,嘴裏則音調平平、態度認真的說著:
「不是。你看錯了,那窗戶是假的。後麵有人利用一大片的背景,隨時製造出白天跟晚上的錯覺,目的是為了要輕易掌控病人的狀況,好讓病人受我們醫護人員的控製。」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血壓器打開,對著他命令:
「量血壓。」
對於她的解釋與說法,花仲騏聽得滿是詫異,他不解地直瞪著她瞧。
田馨一直沒等到他配合量血壓的動作,無奈地歎口氣,兩眼往上翻白,然後捺著性子說:
「當然是天亮了!外頭的陽光這麼明亮,這是誰都看得懂的自然常識好嗎?量一下血壓。」
他挑高一道眉,對她的反複情緒不置一詞,乖乖地舉起手讓她量血壓。
他近距離的仔細端詳她的五官,發現她有一張像是會漾出水的完美皮膚,素淨的臉沒有被任何彩妝暈染,直挺的鼻梁下是一張菱形的漂亮小嘴。
而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那雙月彎的星眸,一會平靜無波,一會又能閃動著晶亮的星彩,變化出百種風情。
他的鼻翼間再一次呼吸到她身上的淡淡薔薇香味。不同於一般女人濃厚的香水味與粉味,她身上的味道反而讓人心神舒服,眷戀的想保存下來。
她再直起身,拿起掛在床尾的板子,寫下他的血壓跟脈搏記錄時,他突然出聲問她:
「你昨晚是不是睡不好?還是你心情不好?」
她停下記錄的動作,愕愣的瞪著他瞧,然後再一次選擇忽略他的問題,低頭專心記錄每日檢測表格。
她昨晚的確如他所猜測的睡不好,這也導致她今早心情不好。
而這個讓她睡不好的罪魁禍首,正是花仲騏,因此她當然不可能對他口氣好到哪裏去。
昨晚她應該是累到一倒床就睡到不省人事的,可是不知怎地,兩個小時之後她就突然醒來,然後就再也睡不著。
睡不著的她腦袋特別清醒,千百個奇怪的想法在她腦中繞呀繞的,其中有大部分問題都是繞在花仲騏的身上。
她憋了兩天,一直想弄清楚花仲騏當晚到底發生什麼事情,誰知道他醒來之後一句都沒說,害她想到頭都快爆炸了。
還有,院長似乎跟劉昌威有什麼關係,所以那天在手術室前院長看到劉昌威時,才會如此失常。而且,院長似乎也認識花仲騏。
而院長說的那句,劉昌威跟花仲騏的血液是一樣的,又是什麼意思?
這些問題一直在她腦中繞呀繞的、轉呀轉的,一直理不出頭緒,讓她心煩的要死。
既然睡不著,天一亮,她就決定早一點來上班,看看能不能早一點解開心中的所有謎團。
可是不知是誰將花仲騏已經清醒,並脫離險境的消息泄露出去,她到醫院時竟發現大批媒體團團包圍住醫院,甚至花仲騏的病房外也有一堆記者。
就在她要進入病房前,她看見記者正在訪問管區謝警宮,這才知道消息是這些警察泄露出去的。
當她接近病房門時,一群記者竟然朝她衝過來,將她團團圍住,瘋狂的將問題丟向她:
「請問一下花仲騏現在的狀況如何?」
「護士小姐,花仲騏現在——」
「他是不是還——」
「##%%——」
她蹙著眉頭,不發一語的走進病房,將大批媒體記者跟警察隔絕在外頭。
花仲騏安穩的睡在病床上,絲毫不知道外頭的人都快為他在醫院打地鋪,準備長期抗戰似的。
相較於她整晚睡不好,今早還發現自己有黑眼圈時,心中對他更是埋怨連連。
她將手中的記錄板子掛回床尾,將手中的筆放進口袋裏,丟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