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對宰予的問題把握準確了,才能領略孔子回答問題的深意。

對於宰予的提問,孔子首先沒有誤讀和偏解,所以不存在“文不對題”的問題。

孔子正氣堂堂,從正麵回答。何為其然也?怎麼會這個樣子呢?你舉出的“井有仁焉”,首先就是個偽命題。仁德、仁道,堂堂在於天地間,怎麼會在你說的“井”裏?有人來告訴說“井有仁焉”,這樣的說法本身就是一個陷阱。君子仁而知,應該能夠識破這個陷阱。所以,孔子下麵進一步發揮道: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君子求道,殺身成仁者有之,他可以被摧折,卻不可能被陷害;君子可以被行騙,可能被人“欺以其方”,卻不可能被“罔以非其道”,不可能被愚弄。

這段論語的價值,在於其中的思辯意味。喜歡冥想多思的宰予,提出了一個近乎形而上的問題。他也許是在說:天下滔滔,到處禮崩樂壞,整個國家成了一口黑暗的陷阱,我們還要堅持追求仁道嗎?

我們的孔夫子,矢誌不移。即便四處碰壁,備嚐艱辛,孔子與他的忠實追隨者,知不可為而為之,堅守仁道,之死靡它。

不惟孔子生前,抑且在他死後,儒學,仁道,果然受到了太多的摧折。古代的秦始皇,當代的秦始皇,都曾經不遺餘力焚書坑儒。坑,不就是井嗎?挖坑活埋,慘無人道。

飽受摧折,而詩書尚在,堅持讀經、奉行仁道的士君子殺而不絕。直到當今,就在此時此刻,我們還在思考兩千多年前宰予提出的那個問題。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仁道可以任人詆毀,汙蔑批判,它的光焰不滅,價值永恒。

本篇第十七章,子曰:“誰能出不由戶?何莫由斯道也?”孔子說,誰能夠走出屋外不從房門經過呢?怎麼會沒有人遵循我提倡的仁道呢?

如果說,“井有仁焉”是一個假定的虛擬;“誰能出不由戶”就是一個精彩的譬喻。

與其說,孔子有著大道不行的困惑;莫如說,孔子更有著大道必將風行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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