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當我坐在“相約情人”酒吧裏的時候,已是暮色時分。
異彩紛呈的燈光照耀著這個物欲橫流的都市,寂寞的風在此刻長驅直入,將妖嬈嫵媚的燈光吹動的飄呀飄的,如同一道道波光瀲灩的錦緞。此刻,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孤獨無助的孩子,被遺棄在茫茫的夜色中,沒有了希望沒有了思想沒有了愛情,品嚐著繁華背後的淒涼,掙紮在這個欲哭無淚的城市裏。
酒吧裏的人越來越多,有一支樂隊正在台上極盡瘋狂地敲擊著各種樂器,身旁的音響發出嘈雜且震撼的響聲,大有跟丫死磕不死不休的架勢。台中央有一個染著紅毛穿著黑色及膝T恤的長發男子正在歇斯底裏唱著鄭鈞的《私奔》,歌詞是這樣的:“把青春獻給身後那座輝煌的都市/為了這個美夢/我們付出著代價/把愛情留給我身邊最真心的姑娘/你陪我歌唱/你陪我流浪/陪我兩敗俱傷……”
心情伴著落拓感傷的節奏在不安的跳動,膨脹,撞擊,仿佛正在經曆著一場無所顧忌的流浪之旅,陪在身邊的是我最摯愛的姑娘,清晨啟程黃昏落腳,我們在一天天的流放中,用感恩記錄著生命中那已然根植於心的人與事,在鮮花和荊棘中尋找著被遺忘的自由之地。
我在一個位於牆隅的角落裏坐下,叫來服務生點了一捆啤酒和一些蠶豆與爆米花。然後端起酒杯,自斟自酌地猛喝起來。
酒,在傷心的時刻,好像就沒有了那麼難喝了。酒,這東西還真夠意思,在你需要它的時候總能迎合著你的心思,讓你什麼都可以不想什麼都可以不做,除了頭暈和胃裏翻騰外並無其它副作用。
沒過多久,我感覺腦子裏嗡嗡的如同開火車一樣,惡心勁兒一個勁地往嗓子眼裏躥,我頭重腳輕地離開座位向衛生間的方向走去,中途好像還碰到了什麼東西,迷迷糊糊口舌打戰地隨口罵了句:“你丫沒長眼啊,敢擋老子的路!”當我吐完之後在水池子前用涼水洗臉的時候,一個物體重重的落在了我的腦袋上,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三四個人就把我包圍了,拳頭和腳如同暴風驟雨般襲來的同時還摻雜著罵罵咧咧的聲音:“小子,今就讓你長長眼睛,擋你路的就是老子,看清楚啊!”我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今兒肯定栽這了,因為我的手腳現在好像已經不屬於我了,虛脫的軟弱無力。但是我嘴上沒有示弱,依然不畏強暴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說著:“孫子們,NB今就打死我,打不死我我是你們大爺”。也不知過了多久,那幫哥們才在疲憊中一哄而散,我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扯了扯已經肮髒的淩亂不堪的衣服,踉踉蹌蹌地走了出來。
當我再次坐下想要將酒精重新灌入早已煙熏火燎的喉嚨裏時,我感覺到有人坐到了我旁邊拍著我的肩膀說:“帥哥,我陪你喝酒!”
“行,你就坐這,陪我喝酒。”說完我用手抹了抹臉上的幾道從額頭上滴滲下來的溫熱的紅色液體,仰頭,一飲而盡。
眼前的事物逐一浮動起來,在朦朧的視線裏我看不清是誰在和我喝酒,隻知道是個女子。我想我真是有點醉了,頭疼欲裂。
裂開了或許更好,那麼就可以將所有的不如意不愉快統統地倒出來,將它們狠狠地碾碎在地上,化為塵土,隨風而去,不複存在。
我的手不由自主的垂下去,頭也不由自主的趴在了桌子上,嘴裏還在不由自主地說著:“若郗,對不起,對不起……”諸如此類的話。
再之後的之後,發生了什麼,我是真的不記得了。
當翌日的陽光灑滿大地的時候,我才從渾渾噩噩的世界裏沉沉醒來,我揉搓著仿佛有著萬千蟲子不停咬噬的頭顱睜開了惺忪的眼睛,視線所到之處是一片粉紅色的世界,散發著讓人沉醉的嬌媚誘惑。“這是哪?我怎麼會在這裏?”我猛地坐起來,萬般驚愕的問著自己。
就在此刻,門輕輕地開了,一個麵容精致皓齒明眸的女子輕緩地走了進來,手裏端著一個煲鍋,鶯聲燕語的說著:“這是冰糖蓮子羹,我加了少許的糖,等涼點了你再喝,解酒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