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3 / 3)

回到家裏的第七天,中午。我正在廚房係著圍裙做飯,妹妹在我的房間裏不知為何把我的手機翻了出來,將我摳出來扔在背包底層的電池安上,我在切菜咣咣的噪音中隱隱約約聽到了諾基亞手機清脆悅耳的開機鈴音,心裏咯噔的恐慌起來,扔下菜刀扭頭就向自己的房間跑去……

手機自開機的那一刻起,短消息一條條有條不紊的紛至遝來,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響繚繞在耳際,綿延不絕。妹妹欲蓋彌彰的鎮定中摻雜著一臉無措驚悚誇張的慌亂。

手機持續著完成了大概三十多條短消息到來時的預告,終於漸漸安靜下來。我長長的舒了口氣,伸出手指對著妹妹用力的指了幾下,妹妹表情嚴肅鄭重的將拿著的手機小心翼翼地放在我手裏,就好像將一枚定時炸彈交給我處理一樣,然後調皮的扮了個鬼臉頭也不回飛也似的逃離了現場。

忽閃的收件箱裏安靜地躺著三十二條短消息,掃了一眼大致都是蕭艾的署名。

“葉溪,你真的不理我了麼?”

“你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我要怎樣才能找到你?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約定俗成的思念總會那麼準時到來,讓我在煎熬中萬念俱灰。”

“我生病了,很嚴重。已經住院兩天了,或許是我太累了上蒼都想讓我休息休息了。葉溪,你看到短信後會來看我嗎?會像從前一樣給我煲好雞湯然後一勺一勺喂給我吃嗎?”

“葉溪,今天做手術了。當寒光刺眼冰涼鋒利的手術刀如同切豆腐般劃入我身體的時候,我多麼希望能握著你的手,隻有在緊緊握著你手的時候我才會無視疼痛和悲傷。”

“在醫院渾渾噩噩的已經過了四天了,頭暈沉沉的總也不能清醒起來,眼前總是會出現一團團模糊的幻覺,如同陽光下熙攘不絕的背影一樣,我努力著想要尋找到屬於你的那個背影,可結果總是以遺憾收場。”

“葉溪,假若我做了什麼事情惹你生氣了,希望你能夠原諒我!讓我在某一時刻收到你的短消息或者是一個一秒鍾的通話,讓我能麵帶微笑沉沉的睡去,即便再也不能醒來我也不會害怕!”

“夕陽垂落暮色闌珊的傍晚,我將弟弟喂我的食物混著苦澀的膽汁統統地吐了出來,我不知道我的身體為什麼會對食物產生劇烈的排斥,我好害怕我會在哪天淪落成一個餓死鬼,蓬頭垢麵的在另一個世界饑不擇食。”

……

我瞠目結舌的看著蕭艾發來的短消息,有如五雷轟頂般怎麼都不想相信這是真的,我嘴裏不停重複念叨著不可能不可能這三個字,看著手機裏的一條條文字那麼真實那麼清晰的那麼突兀的閃現在眼前,我情願讓灼灼的文字刺瞎我的雙眼。

豁然間看到了若郗的名字出現在了手機忽閃的屏幕上,我揉了揉眼睛,若郗的短信息夾雜在蕭艾的諸多短信息裏,渺小卑微的卻彰顯著頑強的生命力。

打開若郗的短消息:“葉溪,我爸爸要調到南方去工作,我和媽媽都將跟著爸爸去有山有水四季如春的南方,我的退學手續在這兩天就全部辦完了,我現在隻想在離開之前能最後看你一眼?在遠隔滄山泱水的南方讓我輕而易舉的就能想起你清晰的模樣!”

我想我沒有任何心情再繼續看下去了,所有糟糕的事情在這一刻無情的覆壓過來,讓我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般焦躁不安。

輸入蕭艾的手機號碼按下綠色接聽鍵,手機那頭開始不停的嘟嘟響了起來,每響一聲都伴著我揪心的禱告:“蕭艾你趕緊接電話啊,你趕緊接電話啊!”

“您好,你撥打的手機暫時無人接聽,請您稍後再撥。”聽筒裏傳來的提示語讓我如墜冰窟。

下午,匆匆收拾了行李,給爸爸媽媽簡單的告別後,坐上了回學校的火車。

在火車的月台前在和妹妹依依惜別之後,妹妹歉疚地說:“哥哥,對不起是我錯了,給你惹了這麼大的麻煩。我希望無論有什麼事情,你都不要著急和傷心,我和爸爸媽媽都希望你能一直快樂!”

我揉了揉妹妹烏黑的頭發,看著乖巧懂事的妹妹深情的說:“你別自責啦丫頭,你知道麼,你沒有給我惹什麼麻煩,恰恰是你拯救了我,要不然我會內疚一輩子的!”

幾經輾轉,深夜。當我看到蕭艾的時候,她安靜的沉睡在醫院雪白的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