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三章及結束語(1 / 3)

四十二

看著寶寶在懷裏露出清澈如春水般笑容的時候,我腦海裏忽然冒出了笑笑這個名字,說給如萱聽後我倆一拍即合,因為我們都祈禱著寶寶能在微笑的幸福中快快長大。

剛開始的時候,因為看不到了媽媽,寶寶哭鬧了幾天。值得欣慰的是,或許寶寶和如萱真的有緣吧,沒過幾天就和如萱混熟了。如萱在懷孕的時候早就將哺育孩子的各種手段做到了爛熟於心,而現在無非就是將理論付諸於出現各種狀況的寶寶身上,讓人豎起大拇指嘖嘖稱奇的是,如萱好像擁有能和寶寶交流的天賦一樣,不管寶寶出現怎樣的狀況她總能遊刃有餘得心應手的應對著,讓手忙腳亂無從下手的我從心裏感到由衷的佩服。

那天,如萱正哼著兒歌推著嬰兒車在屋子裏不停走來走去,忽然停下了腳步看著我怯生生的給我說道:“哥,讓笑笑當我的幹女兒吧,你這當爸爸還需要和笑笑的親媽商量下麼?”

“商量什麼啊,實行一票讚同製,同意。其實我早就有這想法啦,你不覺得咱們笑笑和你特別投緣麼?再說了,笑笑是喝著你的奶長大的,笑笑雖不是你親生女兒,但你對她絕對比親生的還要親。你說她認你當幹媽不是理所應當麼!”對於如萱的建議我是不帶絲毫猶豫的一百個同意。

如萱聽到我這麼說忐忑不安的臉上立刻呈現出喜顏悅色的神情,生怕我反悔似的緊接著說道:“那就這麼說定啦,說話算話哦!”說完就像童年裏的孩子般得到了幾顆糖果般露出了調皮狡黠的笑來。

生活,在不是一家三口卻勝似一家三口的甜蜜和睦中無憂無慮的流轉著。

看著笑笑在一天天的漸漸長大,看著如萱忙前忙後將家裏收拾井井有條,我覺得我很知足很幸福。有首《知足是福》的歌裏不是這樣唱麼:得到是福,舍得是福,知足才是最幸福。

幸福的日子邁著輕快的步伐行走在白晝黑夜的交循環交替中,當有一天我和如萱坐在陽台上噓唏感慨的看著夕陽垂垂而落的時候,時光如同黑白電影裏不停快進的剪影一樣,在我們不曾察覺的時候已經打上了一年後的標簽。

在一年後的九月,我們的笑笑正在抱著愛不釋手的洋娃娃滿屋子的跑來跑去,當如萱張開懷抱的時候,笑笑總會在第一時間裏顛顛的跑來嘴裏撒嬌的說著:“媽媽,媽媽,抱抱。”

如萱也在離家很近的托兒所裏找了一份保教員的工作。我知道如萱的良苦用心,因為這樣她可以在照顧笑笑的同時也不會影響到工作,一舉兩得。

而我,由於在公司裏不浮不躁腳踏實地的苦幹實幹得到了領導的認可,於是我在半年前就轉了正,工薪待遇也邁上了一個新台階。

在看守所裏的蕭堯,鑒於積極的改造,即將被提前獲釋。而這一情況是我和如萱所不知道的,因為自從如萱在分娩時失去孩子後,總覺得對不起蕭堯,就像蕭堯當年感覺自己對不起如萱一樣。

假若我和如萱有一個人能知道蕭堯即將被提前獲釋該有多好,那麼平靜如水的生活或許隻會泛起一絲蕩漾的漣漪,而不會在不久的將來引發那場不可收拾毀滅性的滔天巨浪。

那天,我正在家裏陪著笑笑玩她那一大堆各式各樣的洋娃娃,如萱去附近的超市裏去買些生活用品。

假若那急促且有力的當當的敲門聲沒有響起的話,我想我怎麼都不會在腦海裏記下這一天,將安靜祥和的日子洞穿的支離破碎百孔千瘡的這一天。

高潮迭起的幕劇,彌漫著悲壯的氣息,將歲月埋葬在無從找尋的黃土裏。

當我打開門看到站在門外那人時,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消瘦的愈加棱角分明的臉龐,突兀的顴骨,英氣挺的鼻梁,還有那如同匕首般鋒利桀驁的濃黑的眉毛。在難以置信的驚訝與興奮中我傻愣在當場,直到蕭堯沙咧開嘴露出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用著低沉略帶沙啞的嗓音喊了我一聲哥的時候,我才從恍然如夢的驚訝中清醒過來。

我和蕭堯彼此就這麼看著對方誰都沒有說話,我們都不知道用怎樣的詞彙才能形容此時此刻的激動喜悅心情。就在這個時候笑笑從我身後露出了小腦袋伸出手拉了拉我的衣擺眨巴著黑亮的小眼睛好奇的問我:“爸爸,這個叔叔是誰啊?”

我俯下身熟練的將笑笑抱在懷裏指著麵前的蕭堯微笑地說:“笑笑,快叫蕭叔叔。”

我這句話還不曾說完的時候,蕭堯笑意輕揚的嘴角如同被誰施了魔法般一下子詭異的僵住了,陰森森的寒氣瞬間覆蓋了那張黝黑但清秀的臉。當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蕭堯看著窩在我懷裏的笑笑麵無表情的開口了:“哥,這是你的孩子?“

“恩,是啊,她叫笑笑,快兩周了。”

“那你結婚了麼?”我話音剛落的時候蕭堯緊接著又蹦出了這個問題。

麵對蕭堯這種跳躍性極強的提問,我被搞的腦子有些混亂了,氣氛也在輕鬆和諧中一下子仿佛進入了對峙的狀態。我實在想不出到底是因為什麼,於是我還像先前沒事人一樣對著蕭堯說道:“結婚?我都還沒考慮呢,現在日子過得挺好的,我可不想早早進入愛情的墳墓裏。”說完我還戲謔的笑了笑。

正當我說話的時候,樓梯裏傳來一連串高跟鞋落地時發出的清脆的聲響,幾秒鍾後如萱拎著一個她的黑色包包出現在了我們的視線裏。

笑笑看到了如萱立刻眉開眼笑的伸出了她那白嫩的小胳膊嘴裏喊著:“媽媽,媽媽……”

於是我將笑笑放了下來。就在我剛剛起身的時候,蕭堯猛地抓住了我的頭發,右手帶著北極冰原上吹過的凜冽罡風狠狠地印在了我的臉上。伴著震耳欲聾啪的一聲,我的身體踉蹌著後退了幾步終究沒有化減掉巨大的衝力,撲通一屁股做到了地上,眼前仿佛掛上了一副夜空圖不計其數的星星閃呀閃的眨著眼睛,鼻子裏的血帶著一絲絲溫熱滴滴答答的滲了出來……

蕭堯的身軀不自覺的顫抖起來,通紅的眼睛裏燃燒著憤怒怨恨的火焰,扭曲猙獰卻又漠然的臉上刻滿了縷縷悲愴的哀痛。當我耳朵裏尖銳的轟鳴聲漸漸減弱的時候,我聽到從蕭堯不停打戰的牙齒的間隙裏一字一頓吐出的話:“我操你丫的,葉溪。你搶了我的女人不算,還恬不知恥的讓我的孩子喊你爸爸,我跟你丫沒完……”

電光石火間,一切來的都太過於突然。當我和如萱還在突如其來的變故中不曾清醒的時候,蕭堯轉身瘋了般朝著樓下跑去,如萱扯著嗓子高喊著蕭堯的名字也隨之跟了上去。餘下了傻愣在當場的我和哇哇大哭的笑笑,他們二人離去時急促而有力的咚咚落地聲繚繞在幽暗狹長的樓道裏,浪潮般不停地衝擊著我剛剛受了重創的鼓,經久不絕。

憤怒、絕望、困惑、誤解……一切的一切都定格在他們離去時持續不斷的聲響裏,幻化成我眼睛裏那層稀薄且明亮的白色晨霧,模糊了我眼前的世界,讓我再也找不到自己。

當漸漸清醒我站在蕭堯的角度去看待我自己時,才發現自己竟是如此的卑劣與不堪。自己的哥哥竟然和自己的女朋友同居在一個屋簷下?自己的哥哥沒有結婚竟然有了孩子?而哥哥的孩子竟然喊自己的女朋友叫媽媽?我要是蕭堯的話我也覺得這一切的一切全是他媽的扯淡,扯淡的就像是所有的狗血肥皂劇一樣,而這些俗爛的情節蒼白的台詞就像張牙舞爪的巨大觸手一樣,將弱不禁風的我們狠狠地卷起來,扔向那個陰暗渾濁的散發著腐爛味道世界,屍骨無存,萬劫不複。

我伸出手輕輕地將鼻子裏洶湧而出的紅色抹去,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後繼續保持著先前一樣若無其事的呼吸,因為我知道事情隻是剛剛開始……

四十三

當我將第三顆煙狠狠撚滅在煙灰缸裏的時候,氣喘籲籲的如萱拎著兩隻高跟鞋狼狽不堪的推開門走了進來,看到如萱這般模樣,不用說肯定是沒追上蕭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