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斬斷情絲(1 / 1)

也許我身子難看的緣故,阿布德並未作出越軌之事,隻是將我安置在最偏的北屋,派了一個粗使丫鬟伺候。

雖然泉州的冬天不似北方嚴寒,但屋內依舊潮濕陰冷,寒氣會不停鑽我的身體裏,我常因寒冷而夜不成眠。

一夜,我突然聽到窗戶有響動,見一人翻窗進來,他穿著夜行衣,我心中一驚,匆忙坐起。

他往我麵前來,小聲呼喚:“眉兒、眉兒!”

原來是陳皓宇。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不敢點燈,黑暗中迎上去,又驚又喜的說:“皓宇,怎麼是你?”

他拉著我的手,說道:“眉兒,我來帶你走。”

我低喃到:“走?我還能去哪裏?”

“眉兒,我們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他死死地抓著我的手不放。

“皓宇,你可知我為何進了藏花閣?”

皓宇沉默不語,他的手顫抖起來,看樣子他已知梁家做的惡事。

我的淚水無聲無息的湧出,艱難的說:“我已經想清楚,不走了。”

“眉兒,我不會將你留在火坑之中。”他不由分說,拉著我往外走。

我掙紮著,用力掙脫他,狠狠的說道:“其實我一直恨錯人,白芷之死和我身上經曆的苦難,始作俑者是梁家的人。”

皓宇僵住了,愣在那裏,隻覺得喉嚨發幹,他強忍住內心的酸楚,艱難的問到:“為何不將這一切忘了,我們去山中隱居。”

“我曾在西山隱姓埋名,與你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梁家卻不肯放過我。我若今日跟你走,白芷和西山那麼多條人命就白送了?我身上受的苦就白受了?我隻是一介弱女子,找梁家尋仇,隻恐無人助我,眼下阿布德肯助我,我便要博一博。”

這時,響起了“噔噔”的敲窗聲,“不要在耽擱時間,快點走,一會驚動了其他人,我們就走不了。”

“李大哥,我不走了。”我小聲對著窗外說道。

““你這是傻,人死不能複生。你跟我們走,往後陳兄定會護你周全。”李捕快將我二人說話聽了進去,也想勸我離開。

“李大哥,我心意已決,你們快點走吧。”我心中無不感激。

皓宇知我心意已決,將我擁入懷中,他的細吻碎碎落下,吻著我睫毛上未落下的淚珠,吻著我冰冷的臉頰,吻著我的唇。我本能的閉上眼睛,此刻將仇恨拋之腦後,我隻想緊緊的抱住他,將自己融入他的身體。

良久,我心念一動,孤注一擲的問道:“若我跟你走,你願意幫我報仇嗎?”

皓宇鬆開我,堅定的說:“自從雙親去世,我與姐姐相依為命,姐夫更救我們於水火之中,我不能做對不起梁家的事情。”

我心下黯然,知他在我與旭音之中的選擇,渾身如一盆涼水澆下,心灰意冷的說:“你走吧!”

皓宇眼角泛紅,乞求的說:“眉兒,放下仇恨,跟我離開。”

時間耽擱久了,李捕快怕節外生枝,衝進屋中,拉著我們倆的手往外撤。

我掙脫開:“李大哥,你們快走吧。”

皓宇也僵持著,固執的不肯走:“眉兒不走,我也不走,要活一處活著,要死在一處死。”

李捕快見狀,在皓宇耳邊小聲勸道:“陳兄,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今日我們先出去,想辦法慢慢勸眉兒。若你我二人命喪於此,眉兒孤身在這虎狼之地,那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皓宇聽了勸,艱難的轉身,隨著李捕快消失在夜幕中。

我站在門口望著他們遠去的身影,淚如雨下。

還記那年在梁府後院,海棠花下,一陣微風吹過,花瓣徐徐落下,聽到我念詩的聲音,那個俊美絕倫的男子饒有興致的說:“是誰家的姑娘,這般有興致。”隻是世事變遷,滄海桑田,今日我與往事訣別,在心中為他築了一座墳。

“擦幹眼淚,進去點上燈。”黑暗中傳來阿布德的陰鬱的聲音。

燭光閃閃,屋內亮堂起來。

阿布德坐定,冷冷的看著我,聲音冰冷:“你既然決定留下,往後必須遵著我府中的規矩。”

我知他已來了許久,將方才發生的事情盡收眼底,也不隱瞞,回道:“隻要你幫我報仇,我的身子就是你的。”

他突然上前,一把將我推倒在床上,居高臨下的冷笑:“別說身子,連你的命都是我的。今夜若你答應跟他走,隻怕我府中又要留下三條人命。”

聽了這話,我後怕至極,隨即緊閉雙眼,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

阿布德神情緩和一些,鬆開我,說:“既然你決定做我的人,我也不會虧待你。你這幾日住的可慣。”

我下定決心留下,便做起長住的打算:“我雖從北邊來,但最是畏冷,能否給我準備一些火盆湯婆子取暖;我平時喜歡看書打發時間,得勞煩你給我找些書籍來。平時屋內之事,一個粗實丫鬟不夠,還得麻煩你找個可靠的人打理。”

阿布德點點頭,應了下來。這一夜,他留在我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