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此處別離同落葉
韋莊藏筆洞,先祖墓龕前。
兩側先祖遺骨肅立,兩代族人彼此對視,均沉默不語。
最後還是韋定國率先打破了沉默:“沒想到,你隻看了一眼就推斷出來了。”
彼得和尚扣著佛珠,冷冷說道:“我聽說韋家有一位前輩,曾經為探求王羲之的筆靈,不幸喪身,屍骨無存,想來這一個空龕就是為他所設了。你這時給我看那個永字,難道不是暗示那位前輩埋骨之地,就在雲門寺嗎?”娛樂秀
韋定國不置可否。
“那位前輩既然死無葬身之地,說明雲門寺就是個危險的所在,甚至可能與王羲之的筆靈有關。”彼得和尚語氣中頗為懊悔,“我先前隻想到了雲門寺與智永禪師之間的關係,卻沒向上追溯與書聖之間的淵源。若早想到此節,我就該提醒羅中夏和二柱子他們!”
韋定國讚道:“隻看一個永字,就能立刻推想到這麼多,真是讓人佩服。彼得你果然是這一代中最出類拔萃的人物。”他立刻又補充了一句:“之一。”
“排除一切可能以後,剩下的無論多離奇,那也是正確答案。”彼得和尚引用了一句福爾摩斯的名言。娛樂秀
韋定國道:“這你放心,我已經派了熔羽和他妹妹去支援他們。”
“真的是去‘支援’嗎?”彼得和尚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他們兩個的手電都晃著墓龕,彼此在黑暗中都看不清對方的表情,隻能從聲音去揣測真實意圖。
“昨天我特意命令熔羽,無論如何也要阻止羅中夏接近退筆塚,把他帶回韋莊。也許他們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族裏組織上也下了很大決心。”
“你們隻是想把青蓮筆強行帶回韋莊而已吧,何必找冠冕堂皇的借口。”
“這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他得到安全,我們韋家得到筆靈,雙贏的局麵。”韋定國平靜地回答。
“這麼說,你們去奪他的筆,非但不是害他,反而是救他嘍?”
“不錯,如你剛才推測的一樣:他們現在靠近退筆塚,很可能會遭遇雙重危機。”
彼得和尚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叔父:“什麼?雙重危機?”
韋定國神色一黯,背過手去,徐徐在這個空曠幽靜的地下洞穴裏來回踱了兩步,方才說道:“這就是為什麼我叫你來此地的緣故了。”彼得和尚沒作聲,等著他的下文。
“這要從那位前輩說起。”韋定國繼續說,“據族譜記載,他叫韋檄,是我們‘定’字輩之前的五代祖先。韋檄祖先是個野心勃勃的人,他發願要找齊管城七侯,重啟筆塚,振興韋家。你也知道,管城七侯絕跡了幾百年,留下的記錄少之又少,當時族裏沒人認為他能成功。他一怒之下就棄家而去,揚言不找齊七筆誓不回家,從此渺無音信。後來他給族裏發了一封信來,隻說自己在雲門寺,王羲之可能有筆靈在此。族裏聞訊派人去找他,他已經屍骨全無,雲門寺發生了什麼,也無人知曉。”
彼得和尚聽了心中一顫,心想這雲門寺內隱藏著什麼東西,竟然如此凶殘,而羅中夏他們究竟是否會碰到……
“韋檄雖然狂妄,但終究是為韋家而死,於是族裏就在這藏筆洞內特意為他設立了一個衣冠龕,還寫了一個永字,以資紀念。這件事一直都是韋家的密辛,除了韋檄的親人和族內長老以外,沒人知道。”
韋定國說到這裏,抬腿吃力地爬上岩丘,來到永字石龕前,招手示意彼得和尚也過去。等到彼得和尚也爬過去以後,韋定國先恭敬地拜了拜,然後從石龕裏取出那本薄薄的冊子遞給他,說:“你來看看這個。”
彼得和尚接過冊子,用手電去照。原來是一封信,紙張已經發黃發脆,必須小心地捏住兩側。信上的墨字龍飛鳳舞,頗見功力,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這就是當時韋檄寫給族裏的信。”
彼得和尚就著手電光仔細去看,上麵寫著:
“族內見字如晤:秦望之間,當有所得。管侯之事,克日必成,則吾族之幸,中興有期矣。”
寥寥數字,雄心躍然紙上。
彼得和尚把信重新放回龕內。
“好吧,那麼他和現在這件事有什麼聯係?”
“我仔細查過族譜,韋檄一脈人丁一直不旺,很快就被排除出本家,成了一個衰弱的分家。而這一脈到現在隻剩下最後一個傳人。”韋定國目光一下變得格外淩厲,一字一頓地說道:“這個人就是韋勢然。”
“韋勢然?”彼得和尚聽到這個名字,也是一驚。這人從一開始就在羅中夏背後若隱若現,身上籠罩著諸多謎團,原來他與韋家竟然還有這麼一層奇妙的聯係。
“韋勢然是韋檄之後,他知道自己老祖先的遭遇也不奇怪,搞不好關於雲門寺和書聖筆靈的事情,他知道的比我們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