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十年浮生(1 / 2)

休寧縣附近大大小小的道觀寺廟不下數十座但聲名最好的非再生觀莫屬,這再生觀位於齊雲山的山腰,背靠玉屏峰前臨映月溪,每至清晨就雲霧繚繞平添一份仙氣。

再生觀之所以聞名得益於它往日裏經常接濟鄉親,對前來朝拜的香客也分紋不收。道觀由一老一少兩個人打理,年少的是老人收養的養子兼徙弟名叫曾靖今年正好滿十六歲,長相清秀性格溫順的有些木枘。老人姓名不詳,但由於平時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深入人心,久而久之大家都管他叫慈伯。

曾靖是老人給許家樂起的名字,每次他問起起名的典故老人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表情笑而不語,久而久之曾靖也懶得問了。

掐指一算他在世外桃園已經生活了十年有餘。每到黃昏時分曾靖就會趕往富平莊外的楓葉亭聽老莊主講故事。

老莊主歲數比起曾靖的師傅小三歲祖籍山東,年輕時在外謀營生嚐盡世事艱辛,到了四十不惑的年紀毅然拖家帶口尋得齊雲山山腳下的一片荒地創建了富平莊。

年近六十兒孫滿堂,閑不住的他索性在楓葉亭擺了一張桌子幾條板凳,不管春夏秋冬隻要有人願意聽他就將平生所曆經的奇人異事與人分享,老莊主口齒伶俐猶其善於製造玄念吊人胃口,時間一長積累了一批忠實聽眾。

今天道觀的活多曾靖來的晚了隻能蹲在亭子外麵的石階上聽,他打了一個手勢養了有小半年的狗仔子就乖乖的趴在了地上。

“潑猴你怎麼遲到啦?不像你作派喲!”前麵的人堆中擠出一個光禿禿的小腦袋著實嚇了曾靖一跳。

“臭和尚!要你管!”曾靖很討厭玩伴們給他取的渾號,立刻對翁仁傑反唇相譏。這翁仁傑是縣城廣泰昌商號掌櫃翁孝章的兒子,但與別的公子哥不同的是這小子很喜歡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和十裏八鄉的窮孩子打成一片,猶其是與曾靖關係最鐵曾經三番兩次嚷著要結拜。

老莊主今天興致頗高講了三國誌、鶯鶯傳和本朝怪盜去如煙的秩事,瞅著天色漸晚說道:“天上冷嗦嗦,地下滾繡球,有餡是包子,沒餡窩窩頭。各位看官不早了,散了吧!”

聽得意猶未盡的人們零零落落的散去,曾靖和翁仁傑趕緊上台階幫老莊主把板凳擺放整齊。

“倆小子倒挺麻溜。”老人家捋著花白的胡須樂嗬嗬地說。“待會帶你們去合味齋啃大餅去。”倆小孩聽了樂的合不攏嘴。

合味齋在莊裏開了半月有餘,賣的山東雜糧煎餅和章丘大蔥很地道。老人帶著小孩在店門口落座,還是照往例點了煎餅和大蔥,店主的小女兒端著餐點送上了桌。翁仁傑的眼珠直鉤鉤地盯著女孩看,羞得女孩滿臉漲紅。

“臭小子,你是來吃餅的呀還是來吃人的啊。”老人衝著翁仁傑故作嗔怒狀。

挨批的翁仁傑老實了不少低頭就著大蔥啃大餅,女孩靜靜地在一旁托著下巴瞧曾靖。

“小娘子你叫什麼名兒呀?”莊主盯著女孩問道。“芙蓉,芙蓉的芙,芙蓉的蓉。”女孩一本正經地說道。老人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介紹自己的名字,直覺得孩子終歸是孩子天真無邪地惹人愛。

曾靖的心微微一顫,記起第一次在圖書館遇見海棠時她曾說:“你好,我叫海棠,海棠的海,海棠的棠。”當時他覺得天底下這麼介紹自己名字的或許隻有海棠一個人,沒想到在另一個天地竟也有一個女子這麼介紹自己。

他指尖沾了點水在桌上一筆一畫地寫著什麼東西,“芙蓉,你看我寫得對不?”。女孩湊過一瞧流露出一絲佩服的意思:“對的,寫得真好,比我們的先生寫得還好。”

一旁的翁仁傑醋意大發,也有模有樣的沾起水在桌上寫了芙蓉兩字。

“芙蓉你看我寫的怎麼樣?”翁仁傑自信滿滿的說。

女孩轉頭一看訕笑道:“叫你平時在課業上多下點功夫你就是不聽,蓉字少添一個寶蓋。”

原想出出風頭的翁仁傑窘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用手一抹將桌上的水跡抹的一幹二淨。

合味齋散夥後,曾靖和翁仁傑各懷心思的行走在坑坑窪窪的山道上,狗仔子靜靜的跟在後麵不時吠上幾聲,似乎是想給走夜路的主人壯壯膽。

“阿靖你是不是喜歡芙蓉啊?”翁仁傑認真的問道。

“沒有的事,我當芙蓉是妹妹看待怎麼會有非分之想呢!”曾靖回答的很果決。

“那我告訴你我對你妹妹芙蓉有非分之想,希望你能撮合我倆,倒時候就是親上加親了。”翁仁傑嬉皮笑臉的挽著曾靖的肩。